发来一条通告:“因身体原因,经家长申请和学校批准,高三·12班喻东辰同学将于本周起休学调养,后续复学安排另行通知,请同学们勿传播未经证实的信息。”
可我们都知道,那不是身体。
是心理。
据说是那天晚自习他突然情绪崩溃,把课本全撕了,抱头蹲在地上哭了四十分钟。
老师劝他回家,他死活不肯,说回家就要被关进地下室强制复习。
直到他妈赶来,把他带走。
他脸上的神情,像我在镜子里见过的——空洞、崩溃、极度疲惫。
我整个上午都没听进去课。
我不是在想他,我是在想自己。
是不是再晚一点,我也会那样。
我偷偷把手机藏在抽屉里,点进“心理健康自评”网页,选了最简单的学生版问卷,三十道题,点完提交。
结果页面跳出红字:“中度焦虑风险,请及时寻求专业帮助。”
我盯着那行字,手指有些抖。
窗外阳光很好,校园一切如常。
可我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像个密闭的玻璃罐。
我们每个人都被放进来,灌注梦想、灌注排名、灌注“逆袭”的剧本。
但没人问你扛不扛得住。
江晓然在我背后轻轻戳了我一下,递来一张纸条。
我展开,上面写着——“你不是一个人。
只是太久没人听你说话。”
我咬了咬牙,把纸条叠好,放进口袋。
那一刻,我终于有了一个想法:如果这场游戏只靠透支自己来赢,那我不想赢了。
周五晚上,父亲带我去参加一个教育论坛。
主讲人是北大来的知名教授,讲题是《21世纪的人才培养与精英路径》。
听众大多是教育局领导、重点学校校长,还有一些家长。
我一身校服,被他带上台前,坐在最中间一排。
开场寒暄时,主持人问起我是谁,父亲轻描淡写地笑着说:“我儿子,高一开始年级第一,一直挺稳定的。”
我心里一紧。
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像在介绍一件精密仪器,“性能优越,用着放心”。
结束后,他跟熟人打招呼,我自己在场外等他。
他走出来时,拎着两本讲义,一脸兴奋地说:“回家我们一起分析下那几组培养模型,看看你在哪一类轨道上最合适。”
我低声说:“爸,我想休息几天。”
他停下脚步,看着我:“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