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准地指向窗边的角落。
沈砚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他停止了把玩铜铃的动作,将它轻轻扣在桌面上。
他没有立刻看向云婳的方向,只是端起面前那杯温热的龙井,凑到唇边,浅浅地啜了一口。
茶水的微苦在舌尖化开。
惊堂木“啪”地一声,压下了满堂的喧哗。
老说书人清了清喉咙,声音带着惯有的沧桑和感染力:“列位看官,昨日说到白娘子水漫金山,今日咱们便讲讲那许仙,金山寺前,跪求法海……”故事沿着昨日的脉络继续展开。
许仙的软弱、悔恨、动摇,法海的冷酷无情,白娘子在雷峰塔下的悲愤与绝望……说书人抑扬顿挫,将一段人妖殊途的千古悲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沈砚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到了角落的云婳身上。
她的神情变了。
不再是昨日那种被故事骤然击中灵魂般的、汹涌而出的悲伤。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专注的聆听姿态,眉头微微蹙起,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纯粹的、巨大的困惑。
她听得极其认真,每一个字似乎都努力在消化,仿佛在试图理解一种完全陌生的语言和情感模式。
当说书人再次抛出那个叩问灵魂的问题——“……白娘子千年修行毁于一旦,只为这薄情寡义的许仙,值,还是不值啊?”
——并伴随着一声悠长的叹息时。
茶楼里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有人拍案大骂许仙负心,有人摇头叹息白蛇痴傻,也有人争论法海是否太过无情。
云婳的困惑达到了顶点。
她微微张开了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茫然地看了看周围那些情绪激动、各执一词的茶客,又看了看台上叹息的说书人,最后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整个茶楼,带着一种溺水者寻求浮木般的无助。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撞上了沈砚的目光。
隔着几张桌子,隔着氤氲的茶烟和晃动的人影,两道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沈砚的眼神沉静依旧,如同深不可测的古井。
云婳却像是被那沉静的目光烫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却又被某种无法言喻的东西钉住。
她清澈的眼底清晰地映出沈砚冷峻的轮廓,那里面除了茫然,似乎还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寻?
沈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