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皲裂。
夜风穿过巷弄,带着刺骨的湿寒,卷起地上的枯叶和碎屑,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沈砚在树下站了很久,任由雨水浸透他的氅衣。
直到夜色彻底吞没一切,他才转身,无声地离开这条死胡同。
巷子外,临安城零星的灯火在雨雾中晕开模糊昏黄的光团,像漂浮在黑色水面上的点点油花,遥远而不真切。
他的背影融入更深的黑暗,只留下身后那棵在风雨中沉默伫立的老槐,虬枝伸展,如同指向幽冥的巨爪。
---翌日清晨。
雨停了。
天空像一块被反复搓洗过的、半旧的灰白棉布,透着一种湿漉漉的惨淡。
阳光挣扎着想要穿透厚厚的云层,只在边缘镶上一圈模糊惨淡的金边。
空气依旧潮湿冰冷,吸进肺里带着一股子黏腻的寒意。
老槐树下,被雨水泡透的泥泞地面上升腾着稀薄的白气。
在那巨大虬结的树根之间,泥土微微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如同破土而出的嫩芽,毫无征兆地从那片冰冷的湿泥中缓缓“浮”现。
先是乌黑的发顶,然后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接着是单薄的肩膀,最后是整个裹着那身洗得发白、却奇异洁净的碧色衣裙的身躯。
云婳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如同被最纯净的雨水洗过,清澈得近乎透明,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和老槐树虬枝的剪影。
里面没有昨日的空茫,没有悲伤,没有泪痕,甚至没有一丝刚睡醒的懵懂。
只有一种彻底的、婴儿初临人世般的纯净。
没有记忆,没有过去,没有疑问。
仿佛这具躯壳是第一次被注入生命,第一次接触这寒冷潮湿的空气。
她有些笨拙地支撑起身体,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湿泥的双手和裙摆,眉头困惑地微微蹙起,像是不明白这些脏污从何而来。
她尝试着站起来,动作带着一种新生的生涩和僵硬,双腿似乎还不太习惯支撑身体的重量,微微摇晃了一下才站稳。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
高耸斑驳的墙壁,狭窄死寂的巷弄,头顶巨大的、湿淋淋的老槐树冠……一切都是陌生的,如同第一次看见。
没有一丝熟悉感,没有一丝昨日存在的痕迹留下。
她像一个被随机抛掷到陌生之地的精魂,赤手空拳,一无所有。
空空的腹中传来一阵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