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刀削斧凿,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笔直。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本该是多情的凤目,此刻却沉静得如同寒潭深水,没有一丝波澜。
他手中随意握着一柄细长的油纸伞,伞尖犹在滴水。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过整个茶楼。
那目光掠过攒动的人头,掠过氤氲的热气,掠过跑堂的伙计,最后,精准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落在了角落窗边那个独自垂泪的碧衣女子身上。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在她指向前方虚空的手上停留了片刻,在她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粗茶上停留了片刻。
那沉静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解读的微澜,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随即,他便移开了目光,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他选了一个位置坐下,与那碧衣女子隔着几张桌子,中间隔着喧嚷的茶客和蒸腾的雾气。
位置不算近,却正好能将她纤弱的身影和侧脸收入眼中。
跑堂殷勤地迎上来,他随意点了一壶最寻常的龙井,目光却始终若有若无地缠绕在那个角落。
茶很快上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却不喝,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杯沿上轻轻摩挲着。
他的视线穿过缭绕的茶烟和晃动的人影,专注地观察着窗边那个奇特的女子。
她依旧维持着那个指向前方的姿势,肩膀微微抽动,泪水无声地流淌,仿佛沉浸在一个旁人无法进入的世界里,与周遭的嘈杂格格不入,像一幅被遗忘在潮湿角落的褪色古画。
说书人的声音在茶楼里回荡,渐渐接近尾声。
惊堂木又是重重一拍,宣告了今日散场。
茶客们意犹未尽地议论着,纷纷起身,茶楼里响起一片桌椅板凳的拖拽声、杯盏碰撞声和满足的谈笑声,如同退潮般向楼梯口涌去。
窗边的碧衣女子如梦初醒。
她猛地收回指着前方的、已然有些僵硬的手,茫然地环顾四周。
脸上的泪痕尚未干透,在苍白肌肤上留下几道蜿蜒的亮痕。
那空茫的眼底,此刻只剩下纯粹的、婴儿般的懵懂。
仿佛刚才那场汹涌的悲伤从未降临过,如同一场毫无痕迹的幻梦。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双手,又抬眼看了看喧闹散去后显得格外空旷的茶楼,眼神里充满了初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