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扫过他露出的膝盖和小腿——那膝盖骨似乎比常人大出一圈,轮廓有些异样的凸起,皮肤下隐隐透出青紫色的旧血管痕迹,像盘踞着几条扭曲的蚯蚓。
小腿肌肉干瘦,皮肤松弛,上面散布着几处暗沉的斑点。
“您这腿……看着不太得劲啊?”
我随口问道。
“老毛病了,老寒腿,多少年了,没事儿!”
他立刻放下裤管,动作快得有些刻意,语气斩钉截铁,像是在努力盖过什么不想被提及的往事,“泡一泡热水就好,热水最管用。”
温热的水流包裹上来,确实让人浑身舒泰。
我靠在光滑的池壁上,闭上眼,感受着水波轻柔的按摩,任由疲惫一点点从骨头缝里渗出来。
父亲坐在我对面,只将下半身浸在水里,背脊挺得笔直,显得有些僵硬。
他双臂搁在池沿,一双眼睛却像蒙着一层薄雾,在氤氲的水汽中,无声地、长久地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似乎带着温度,带着重量,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穿过缭绕的白色水雾,粘附在我的后背、肩膀,仿佛在审视一件极其重要却又蒙尘已久的器物。
“爸,您看什么呢?”
我忍不住睁开眼问。
他的目光像受惊的鸟雀般倏地移开,转向池壁上一处细小的接缝,含糊地应道:“没啥……水汽大,眼神有点花。”
随即,他像是为了掩饰什么,双手用力地搓揉起自己那条不太灵便的腿,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泡得浑身发软,毛孔舒张,我招呼他:“走,爸,带您去体验体验这里的搓澡按摩,顶级的师傅,手艺绝了!”
父亲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去不去!
让人在身上搓来揉去的,像什么话!
花那冤枉钱!”
他连连摆手,脸上写满了抗拒。
“来都来了,不试试多亏啊!”
我半哄半拉,“您就当是……考察考察人家这新式澡堂子的手艺!”
我故意用了“澡堂子”这个他熟悉的词。
他拗不过我,半推半就地跟着进了搓澡区。
宽敞明亮的区域里,一排排铺着干净白毛巾的按摩床整齐排列,暖黄的灯光柔和地洒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精油的芬芳和淡淡的艾草味。
我特意要了个双人间,两张床并排。
父亲被引到靠里的那张床上,动作带着明显的迟疑和笨拙,躺下时浑身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