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轻敲墙壁,三短一长的节奏让他想起电子厂下班后偷偷听的广播暗号,是眼镜的声音:“听说刀疤他们在外面搞了个校园贷,专门找穿校服的下手,利息高得能吃人。”
墙那边顿了顿,传来铅笔划纸的沙沙声,“阿浩昨天跟管教举报,说有人想把货藏在卫生巾里带进来。”
彭飞猛地坐起,铁床发出吱呀声响,惊飞了墙角的蜘蛛。
他想起小薇说过“这世上最脏的不是白粉,是人的心”,此刻那些白色粉末仿佛化作心腔内的回声探测器,将过往的每个选择都折射成尖锐的回应。
电子厂组长轻蔑的眼神变成冲床的倒影,龙哥拍着他肩膀的豪迈化作弹簧刀的冷光,母亲颤抖着收回的手变成探监窗口的油垢 —— 这些影像在月光下交织成密密麻麻的网,将他牢牢困在中央,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放风时他故意撞了阿浩一下,对方口袋里掉出半截烟盒,印着褪色的牡丹花图案。
烟盒内侧用铅笔写着一串数字,彭飞认出是“刀疤”以前用的微信号,数字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和龙哥账本上标记“优质客户”的符号一模一样。
阿浩慌忙捡起烟盒,袖口滑落露出新烫的烟疤 —— 三个同心圆排列在小臂内侧,与龙哥纹身的位置惊人地相似,只是图案从腾跃的龙变成了燃烧的烟头。
彭飞突然明白,深渊的回响从不单指悔恨,更包括那些在黑暗中悄然复制的罪恶,就像阿浩手臂上的烟疤,正在重写龙哥褪色的纹身代码。
5.疤痕测绘管教办公室的玻璃擦得锃亮,彭飞看见自己穿着囚服的样子 —— 肩膀比入狱时窄了两指,锁骨在布料下凸起,像电子厂未打磨光滑的零件。
“你母亲申请了法律援助,”管教推过来一叠文件,纸页边缘沾着咖啡渍,“政法大学的陈教授想带学生做犯罪心理调研,点名要见你。”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后颈,让左手的疤痕泛起淡红色,像条正在苏醒的蜈蚣。
调研室的单向玻璃后坐着五个穿白衬衫的学生,彭飞的目光被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吸引 —— 她手腕上系着粉色发绳,绳结处磨出毛边,像极了高中同桌用来绑马尾的那根。
教授的声音从麦克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