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一个叫张汝舟的小官吏。
此人极善钻营,更精于伪装。
他先是摆出一副谦谦君子、醉心学问的模样,频频登门,对李清照嘘寒问暖,对《金石录》的编纂表现出极大的“热忱”和“敬意”。
他巧舌如簧,言辞恳切,描绘着一个安稳晚年、共同守护文化瑰宝的虚幻图景。
孤独、疲惫、以及对“完成明诚遗志”的执念,让心力交瘁的李清照在恍惚中,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应允了这门亲事。
婚后的真相当头棒喝!
张汝舟的温文尔雅瞬间剥落,露出豺狼本相。
他迫不及待地逼迫李清照交出所有文物珍藏,意图变卖换取巨资,作为自己向上攀爬的垫脚石。
李清照的断然拒绝,换来的是日复一日的辱骂、精神折磨和变本加厉的勒索。
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夜,空气中弥漫着临安城特有的、被西湖水汽蒸腾出的腐朽甜腻气息。
张汝舟再次索要未果,恼羞成怒,竟将李清照呕心沥血整理了大半的《金石录》手稿狠狠摔在地上,泛黄的纸页散落一地。
“老虔婆!”
他面目狰狞,指着李清照的鼻子破口大骂,“守着那些死物当饭吃吗?
我娶你,是看得起你!
别不识抬举!
你一个二嫁的妇人,还有什么脸面谈‘气节’?
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否则……”他眼中闪过赤裸裸的威胁和恶意。
李清照没有去看地上散落的书稿。
她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井底,沉寂了数十年的地火,终于被这最后的羞辱点燃、轰然喷发!
她猛地站起身,瘦小的身躯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她没有尖叫,没有哭诉,只是用一种冰冷到极致、也清晰到极致的声音,一字一顿地砸向张汝舟:“我李清照,今日休夫!”
张汝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刺耳的狂笑:“休夫?
哈哈哈!
老东西失心疯了吧?
你告我?
按大宋律,妻告夫,无论曲直,先徒二年!
你想清楚!
去坐两年大牢,还是乖乖把东西……”他的话被李清照接下来的动作硬生生掐断。
李清照没有理会他的狂吠,她转身,动作快得不像一个年近半百、病痛缠身的老妇。
她从妆台最底层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用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