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
身体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种奇异的、彻底解脱的轻盈感。
最后的意识里,只有母亲张美玲那句带着哭腔的控诉,如同魔咒般在死寂的脑海里反复回响:“……他说我比那些小姑娘嫩多了……”真恶心啊。
……刺眼的白光,带着一种消毒水特有的、冰冷的味道,粗暴地刺穿了厚重的黑暗。
林晚的眼皮像被粘住了一样沉重,她艰难地掀开一条缝,模糊的视野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白。
不是医院那种惨白的天花板,而是……一块老旧的、布满粉笔灰印子的白色墙皮?
她眨了眨眼,视线缓慢地聚焦。
头顶是几根老旧的长条形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
身下是硬邦邦的木头凳子,硌得她尾椎骨有点疼。
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旧书本纸张、还有青春期少男少女身上那种特有的、混合着汗味和洗衣粉的味道。
一种久远到几乎陌生的气息。
她茫然地转动眼珠,看到了前面一排排穿着蓝白相间、洗得有些发旧校服的背影。
有的在低头奋笔疾书,有的在偷偷传纸条,还有的趁老师不注意飞快地往嘴里塞零食……黑板上方,挂着一幅褪色的红色大字标语:“知识改变命运”。
讲台上,一个穿着灰色夹克、头发稀疏、戴着厚厚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拿着教鞭,用力地敲着黑板,唾沫横飞。
“……看看这道题!
送分题!
送分题啊同学们!
林晚!
林晚!”
那根教鞭“啪”地一声,重重敲在离林晚头顶不远处的讲台边缘,震得粉笔灰簌簌落下。
戴着厚厚眼镜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张建国,此刻正用一种混杂着失望、痛心和毫不掩饰的严厉目光,死死地钉在她身上。
“发什么呆?
啊?”
张建国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尖锐,“你看看你这次月考的数学成绩!
跌到多少名了?
啊?
照这样下去,你还有未来吗?
你告诉我,你脑子里整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未来?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晚的心口。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滔天恨意和巨大荒谬感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茫然。
她猛地抬起头,视线锐利如刀,直直地射向讲台上那个因为她的“不服管教”而更加愤怒的老师。
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