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得如同枯叶在风中最后的挣扎。
他猛地向前冲了一步,身体僵硬得像一截被强风推倒的朽木,指尖带着某种绝望而盲目的力量,伸向那张被死亡气息笼罩的脸。
“别动!”
冰冷严厉的喝斥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这片死寂。
两个工作人员几乎是本能地扑上来,粗暴地架住了他的手臂!
“后退!”
“规矩不懂吗?
确认就好,不要触碰遗体!”
严厉的斥责声砸在他的耳膜上,裹挟着防护服摩擦的哗啦声和皮鞋踩在水洼里的声音,一片混乱。
冰凉的橡胶手套边缘狠狠硌在他肘部的骨头上,巨大的反作用力让失去平衡的他踉跄着连连倒退,直到背脊重重撞上冰冷的金属支架!
嗡——巨大的撞击声在脑中回荡。
不是支架的声音,是他颅腔内部某种断裂坍塌的轰鸣。
所有被强行压制在堤坝之后的情绪——荒谬、恐惧、否认、刺入骨髓的痛——被这狠狠一撞,彻底引爆!
“滚开!”
江回绵猛地甩臂,挣脱了束缚。
巨大的冲力让他自己也不稳,又重重撞在身后的帆布棚壁上。
湿透的布料摇晃,凝结的水珠簌簌落下,冰冷地砸在脸上、脖子上。
视线瞬间像高度聚焦的热能镜,在那张苍白、淤青、不再拥有神采的面孔上疯狂地来回扫射——每一寸皮肤!
每一道细微的旧痕!
那道熟悉的、靠近颧骨下方曾有一次摔伤的、几乎看不见的微小疤痕!
还有……右耳垂上那颗曾经被自己无意调侃过的、褐色的小痣!
所有的细微特征在脑海里精准闪现、一一对照!
精确无误。
严丝合缝。
他就是许裴安。
站在他面前几步之外、冰冷灯光下、失去灵魂支撑的这一具残破的皮囊……就是昨天还靠在他肩上,散着微弱酒气说要做他头上星星的那个……人。
江回绵的身体猛地向前弓起,一阵强烈的反胃感伴随着痉挛,如同烧红的铁钩从胃底向上猛力抓扯!
他死死捂住嘴,指节因为用力而扭曲变形,所有试图翻滚上来的东西——恐惧、痛苦、无法消化的现实——都被这堵绝望的手掌强行阻截在咽喉深处。
只有沉重的、如同老式鼓风机般急促而破裂的喘息,撕裂了他压抑到极致的死寂。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炸裂般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