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摊开自己那只一直被紧握、此刻终于解放出来的右手——苍白的手背上骨节清晰,皮肤被泡得微微发皱泛白,几道醒目的红痕赫然印在腕骨皮肤上。
那是江回绵刚才在生死关头爆发的指印。
“江老板,”许裴安抬起眼帘,那双在咖啡馆里浸润着低垂琴声的眼睛此刻竟盛着雨水反射的微弱霓虹光点,如同某种冰层下的微弱火焰跳动,“……你抓救命稻草的力度都挺疼的,不知道抓顾客点单机键时会不会温柔点?”
他晃了晃那只留有指痕的手腕,语气平稳,又带着一丝难以辨别的戏谑:“幸好弹琴用的是另一只。”
他微微偏头,水珠从额发梢滴落,沿着苍白的耳廓滑向颈侧,“不过嘛……被用力抓住的感觉,也不算坏。”
雨势似乎小了一点点,从狂暴的抽打变成更为绵密的织网。
高楼之上的风依旧在呼啸,卷起远处霓虹破碎的光点又摔碎在湿透的水泥地上。
许裴安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靠在冰冷的水泥台边缘,侧头看着漆黑如泼墨的天空。
雨水早已将他身上衣物彻底打透,紧紧贴在嶙峋的肩胛与背脊线条上,勾勒出一个单薄却挺直的侧影。
江回绵递过去的那件厚重风衣外套被他随意地搭在臂弯里,并未披上。
许裴安轻轻呵出一口气,在湿冷的空气里凝成一团短暂的白雾。
他伸手指向某个遥远得看不见的点,姿态莫名显出些许散漫却又异常专注。
“要是真会变成星星……”他的声音不高,在风雨声的缝隙里清晰地送过来,每个字都如同某种轻盈的预言,却又沉甸甸地坠入听者心底:“……那我一定就是天上最亮的那一颗。”
许裴安转过头来看着江回绵,眼睛里倒映着城市浑浊的光和江回绵凝固的面孔,微微弯起,清晰得如同某种宣示:“专门照着你的那颗。”
江回绵的脸颊倏地烧烫起来,像猝不及防被火星燎过。
他猛地别过头,避开那道在雨雾中太过赤裸而明亮的注视,下意识地啐了一口,声音因突然蹿高的羞恼而显得尖锐:“少来这套甜言蜜语!”
舌尖的唾液似乎都在发苦,驱散那一瞬间心跳突兀的慌乱,“喝点雨水能把你喝得这么会编鬼话?”
夜色中的风雨持续着它们的絮语。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