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道,语气是陈述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知道了。”
我夹起一筷子青菜,味同嚼蜡。
短暂的交谈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几圈微弱的涟漪后,迅速消失无踪。
餐厅里只剩下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咀嚼声,单调得令人窒息。
父母的目光不再交汇,父亲盯着眼前的汤碗,仿佛里面藏着宇宙的奥秘。
母亲则微微侧着头,视线越过我的肩膀,长久地、专注地凝视着客厅角落那个亮着昏黄小灯的展示柜。
她的眼神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嘴角甚至牵起一丝极淡的、虚幻的笑意,仿佛正隔着玻璃,与照片里那个永远三岁的孩子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空气凝滞得如同胶冻。
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只剩下屋檐残留的雨水滴落在楼下空调外机上的声音,嗒…嗒…嗒…规律得像是某种倒计时。
每一次滴落,都精准地敲打在我绷紧的神经末梢上。
胃里的那点食物沉甸甸的,像塞满了冰冷的铅块。
我放下筷子,尽量让动作轻缓,不发出刺耳的声音。
“爸,妈,”我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显得有些突兀,甚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明天……是高考。”
空气似乎又凝固了一瞬。
父亲的目光终于从汤碗上抬起,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茫然,像是被一个完全陌生的词汇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皱了皱眉,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两个字的分量。
“哦,”母亲应了一声,眼神依旧黏在客厅角落的展示柜上,像被磁石吸住了。
她停顿了一下,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视线终于落在我脸上,但那焦点似乎依旧有些模糊。
“明天?
是……是高考啊。”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恍然大悟,却空洞得没有任何实质内容,仿佛在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日期。
“嗯,明天开始。”
我重复道,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哦哦,”母亲点点头,脸上挤出一个略显仓促的笑容,“那……那今晚早点睡,休息好。
考试……别紧张。”
她的叮嘱像背书一样流畅,却缺乏真实的关切,更像是在完成一项被提醒后才记起的义务。
说完,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个亮着灯的小柜子,仿佛那里才是她灵魂的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