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是一些刻在龟甲、石板上的模糊图案,都成了他眼中无价的珍宝。
深夜,柴房那扇破旧的木窗,成了他与星月对话的唯一通道。
一灯如豆,豆大的火苗在破碗做的油灯里跳跃不定,映照着林墨伏案的身影。
他用省下来的、最劣质的草纸,或者干脆就在劈好的柴薪光滑断面上,用捡来的炭条,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青铜圆盘上那些被锈迹覆盖的、复杂到令人目眩的纹路。
每一次描摹,都艰难无比。
圆盘上的刻痕本就细微,又被厚厚的铜锈遮掩,只能凭借记忆和指尖残留的灼热感去想象、去揣摩。
炭条划过粗糙的木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勾勒出的线条歪歪扭扭,错误百出。
“不对……这里,应该是连通的,不是断开……”林墨眉头紧锁,盯着木柴断面上一个画错的节点,喃喃自语。
他伸出冻得有些发僵的手指,用力抹去那错误的线条,炭灰沾了满手。
重新落笔时,指尖的灼热感似乎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牵引,让他下意识地修正了方向。
这感觉极其微弱,时断时续,如同风中残烛,却成了他黑暗中摸索的唯一指引。
他尝试着将圆盘上的纹路与从故纸堆里翻找出的、那些残缺不全的阵法图录进行对照。
那些图录大多只有只言片语的描述,或是孤立的、意义不明的局部图案。
他像一个最蹩脚的拼图者,在浩如烟海的碎片中,试图拼凑出一个早已被遗忘的、庞大体系的冰山一角。
“坎位……离火……这节点,像是‘牵星引’的变种?”
他翻动着几片几乎要碎裂的龟甲,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星斗符号,旁边还有早已褪色的朱砂注释,“可是‘牵星引’需要至少七处星力节点呼应,这盘上的节点……似乎只有五处?
位置也完全不对……”困惑如同浓雾,层层叠叠地包裹着他。
那些玄奥的符号、交错的线条,在他眼前旋转、扭曲,仿佛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在其中。
有时枯坐半夜,盯着那些毫无头绪的线条,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将他淹没。
但他没有放弃。
青铜圆盘那一次诡异的异动,指尖那残留的灼热感,以及内心深处那股被压抑了太久、对“道”近乎本能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