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鼓囊囊显然别着家伙的码头帮派混混,骂骂咧咧地驱赶着挡路的苦力和小贩,朝她这个角落走来。
领头的一个刀疤脸,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四周。
沈疏桐的心脏猛地一缩,瞬间将蓝皮本塞回暗袋,整个身体蜷缩得更紧,头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开始神经质地抖动,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模糊不清的呜咽,活脱脱一个被惊吓的疯婆子。
“妈的,晦气!
又是这疯婆子!”
刀疤脸嫌恶地啐了一口,一脚踢开挡在脚边的一个破瓦罐,碎片擦着沈疏桐的腿飞过。
他懒得再看,带着人骂骂咧咧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危险暂时解除。
沈疏桐埋在膝盖间的脸微微抬起,眼神瞬间恢复清明,只有急促的呼吸暴露了她方才的紧张。
时间快到了!
她再次掏出蓝皮本,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住栈桥入口的方向。
约定的信号,应该就在那里出现。
正午的钟声,从远处江海关的钟楼隐隐传来。
就在钟声余音将散的瞬间,栈桥入口处,一个穿着灰色工装、扛着沉重木箱的年轻工人,脚步似乎被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
就在他稳住身形、弯腰似乎去整理裤脚的刹那,一个揉得极小的纸团,如同变魔术般从他指间滑落,精准地滚进了旁边一个废弃的、半埋在污泥里的破箩筐缝隙里。
动作快如闪电,自然流畅,若非沈疏桐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位置,几乎无法察觉。
信号到了!
沈疏桐的心脏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剧烈的咳意再也无法压制。
她猛地低下头,用破烂的袖子死死捂住嘴,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压抑的咳嗽声闷在袖子里,如同濒死的兽鸣。
一股温热的液体汹涌而出,瞬间浸透了粗糙的布料。
她不敢耽搁,强忍着眩晕和剧痛,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向那个破箩筐。
污泥沾满了她的裤腿和双手,冰冷刺骨。
她颤抖的手指伸进缝隙,摸索着,终于触到了那个微凉、潮湿的纸团!
她一把抓住纸团,迅速缩回麻袋后面。
背靠着冰冷粗糙的麻袋,她急促地喘息着,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混着脸上的煤灰,留下道道污痕。
她摊开紧握的拳头,掌心躺着那个被捏得湿漉漉的小纸团。
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极其潦草、几乎无法辨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