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踞的白色旗袍,那是顾承弈强加给她的身份,是林晚舟如影随形的枷锁。
一股冰冷的恨意混合着决绝,如同岩浆般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她弯腰,捡起梳妆台上那截坚硬的、带着棱角的蜡烛头。
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然后,她猛地将蜡烛头狠狠砸向地面!
“啪嚓!”
烛头碎裂,火星四溅!
一点微弱的火星,如同垂死的萤火,恰好溅落在浸透灯油的旗袍边缘!
“嗤——”微小的声响,如同毒蛇吐信。
下一刻,一点幽蓝的火苗猛地窜起!
贪婪地舔舐着饱含油脂的布料,瞬间蔓延开来!
橘红色的火焰如同地狱绽放的红莲,带着灼人的热浪和滚滚浓烟,疯狂地吞噬着那件象征着屈辱的素白旗袍!
火光跳跃,映亮了沈疏桐毫无血色的脸。
她站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祭品,又像一个冷眼旁观的复仇女神。
火焰迅速蔓延,点燃了旁边垂落的、干燥的破旧幕布!
火舌顺着幕布向上攀爬,舔舐着木质的梁柱和顶棚,发出噼啪的爆响!
浓烟迅速弥漫开来,遮蔽了月光。
戏楼,这座精致的囚笼,开始燃烧!
“走水了!
西苑戏楼走水了!”
“快来人啊!
救火!”
凄厉的呼喊划破了顾府死寂的夜空。
杂乱的脚步声、水桶的碰撞声、惊恐的尖叫由远及近,瞬间将西苑淹没在混乱的海洋里。
顾承弈几乎是踹开书房门冲出来的。
他刚结束一场暴怒的审讯,关于周大夫关于枪伤的含糊其辞,关于林晚舟那张假孕诊断书的疑点,正搅得他心烦意乱。
冲天的火光和浓烟映入眼帘,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思绪。
西苑戏楼!
沈疏桐!
那个名字像淬毒的钩子,狠狠扎进他心里,带来一阵尖锐的、无法言喻的恐慌,甚至压过了愤怒。
他一把推开挡路的副官,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朝着火光最盛处狂奔而去!
戏楼外,人声鼎沸,救火的家丁仆妇乱成一团,水桶泼出的水在熊熊烈焰面前杯水车薪。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烤得人脸皮发烫。
顾承弈冲到近前,猩红的火舌已经从门窗缝隙里狂乱地喷吐出来,浓烟滚滚,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人呢?!
里面的人呢?!”
顾承弈抓住一个拎着水桶、满脸烟灰的管事,厉声咆哮,目眦欲裂。
“督…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