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条腿从膝盖断裂处向下,赫然分化成了类似章鱼的、密密麻麻的触须状物,盘绕纠缠在罐底……触须末端似乎还泛着湿润的、仿佛新长出的嫩芽光泽!
腐烂、新生、扭曲的活力。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粘稠的、死气沉沉却又在无声涌动勃发的生命错乱感!
更让安娜头皮炸裂、血液彻底冻结的是——所有的标本!
墙上的手臂,罐中的头颅、躯干、扭曲的腿……它们的表面!
那些腐肉、树根、断裂的骨茬边缘……无数的点点绿芽正如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地破开污秽的表皮,钻出浑浊的液体!
它们密密麻麻,细嫩欲滴,充满初生的朝气和野蛮的生命力!
它们是活的!
正在这片腐朽的温床里贪婪地、无声地生长着!
整个地下空间像一棵巨大的、由腐烂尸体组成的、突然在深冬爆发出恐怖生机的怪树!
那些嫩绿的、本应象征希望的芽尖,成了最狰狞的死兆!
就在安娜被眼前这超越地狱的景象冻结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的瞬间——角落那片最深最浓的、被一个巨大浸泡着扭曲脊椎标本的玻璃罐阴影覆盖的区域里,传来一声清晰的、饱含愉悦的轻笑:“嗬……”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如同刚从某个惬意的沉眠中被轻微打扰。
却如同毒蛇缠颈,冰冷滑腻地裹住了安娜的咽喉!
那是林哲的声音!
不可能!
她明明把他关在了书房门外!
那巨大的橡木门在她身后才被撞开……他怎么可能如此之快地出现在这地下最深处?!
阴影边缘,缓缓探出一只脚。
一双纯手工打磨的精致棕色牛津皮鞋。
擦得锃亮,与这腐烂的世界格格不入。
接着,皮鞋的主人踱步出来,从幽暗的、仿佛由标本散发出的寒气所构成的影子里走出,完全暴露在昏黄的汽灯光线之下。
林哲。
他脸上挂着一丝慵懒的、心满意足的笑意,金丝眼镜在跳跃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他右手随意地垂在身侧,指间优雅地捏着一样东西——一支造型怪异、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体积远超普通注射器的巨大金属针筒。
针头长得吓人,粗如小指,泛着幽幽的寒光。
针筒内的液体浓稠得如同熔化的祖母绿翡翠,散发出一种奇异的、仿佛带着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