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而出的泪水浸湿。
温热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拭去那些冰凉的泪珠,动作轻缓得像对待一件最易碎的瓷器。
但这份温柔的触摸,却丝毫无法缓解安娜内心的彻骨冰寒。
“别怕,安娜。”
他开口了,声音嘶哑,语调却带着一种病态、催眠般的低沉,每一个字都沉重地砸进安娜混乱的脑海,“不要看外面那些东西……那只手……”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一个极其艰难的措辞,目光穿透泪水的朦胧,直抵安娜灵魂深处被冻结的恐惧,“那是二十年前的……一个我。”
安娜的抽泣骤然停止,茫然地看着他。
二十年前的……一个我?
这几个字像冰冷的针,刺穿了恐慌的泡沫,却又在她混乱的意识里搅动起更深的、粘稠的不解漩涡。
荒谬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沿着脊椎向上缠绕。
一个……我?
这是什么意思?
克隆?
分身?
地狱笑话?
林哲的目光掠过她脸上凝固的惊愕,轻轻落在她那受了伤、正渗出微小血珠的左手小指上。
他的眼神晦暗难明,指尖似乎想触碰那小小的伤口,又停顿在半空,最终只是收回手,用那沾着她泪水的指腹,在晨光中极其缓慢地捻了一下。
“相信我,”他的声音更低了些,如同耳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这些日子你很辛苦,精神压力太大了。
你需要休息,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
花园……不要再去那里了。”
那语气温柔依旧,却强硬地关闭了所有追问的可能。
他不由分说地扶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半引导半强迫地将她带离那扇通往噩梦花园的阳台门,重新回到弥漫着昂贵香氛和安稳气息的卧室。
厚重窗帘被重新拉上,彻底阻隔了窗外初升的朝阳,也隔绝了那缕若有似无的腐臭气息。
林哲将她安顿在柔软蓬松的羽毛被里,像一个父亲安置受惊的孩子。
“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
他低声命令,手掌带着滚烫的温度按住她冰冷颤抖的手背。
也许是心力交瘁的虚脱,也许是丈夫掌心传来的那几乎要将骨头融化的灼热温度带来的奇异安抚,又或许是那“二十年前的我”的匪夷所思带来的强烈精神消耗,安娜的意识很快沉入一片黏稠的黑暗。
她像是沉入了深海,没有窒息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