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结构在奥古斯特心中是充满颠覆性的解构之美。
可惜,在画廊老板菲利普那双被欧元符号熏染的眼睛里,它更像“一堆昂贵的颜料被飓风卷到了劣质画布上”,并在一周前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附带一张措辞委婉却字字诛心的退货单,以及菲利普一句疲惫的忠告:“亲爱的奥古斯特,或许……尝试画点风景?
静物?
比如……一个苹果?”
“苹果?”
奥古斯特嗤笑一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对着空气挥舞着瘦长的手臂,“庸俗!
媚俗!
那是灵魂的毒药!
是对纯粹精神的亵渎!”
他猛地灌了一口昨夜残留在杯子里的廉价红酒,酸涩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带来一种近乎悲壮的清醒。
他踉跄着走到《星尘的挽歌》前,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猛地掀开了那遮羞布般的亚麻布。
刹那间,那片由钴蓝、群青、深红、铬黄以及大量无法准确命名的混合色块构成的“战场”暴露在晨光中。
颜料堆积如山峦,刮刀的痕迹深深刻入画布肌理,形成沟壑纵横的地貌。
一些地方甚至能看到画布本身的纹理,被粗暴地暴露在外,像伤口。
它庞大、混乱、充满了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力量感,也完美地诠释了何谓“无人能懂”。
奥古斯特后退一步,双手叉腰,头颅微微昂起,以一种鉴赏稀世珍宝的目光审视着自己的造物。
宿醉的眩晕感奇妙地与画面上旋转的色彩和笔触共鸣起来,在他眼前形成一片迷离的光晕。
他仿佛真的看到了宇宙初开的奇点,听到了星尘无声的呐喊。
“完美……”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宿醉的颤抖和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纯粹的……精神震颤……菲利普那个市侩的蠢货,他懂什么?”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带着颜料污渍,隔空描摹着画布上一条粗犷的紫色刮痕,“看这里,这力度,这偶然性!
这是灵魂挣扎的具象化!
是存在主义的绝境悲歌!”
他沉浸在自己构建的宏大叙事里,全然忘了脚下那片狼藉的地板——昨夜打翻的调色盘留下的遗迹。
几滩凝固的颜料,红黄蓝绿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混沌而粘稠的图案,覆盖了地板上原有的木纹。
在奥古斯特此刻迷离而高蹈的视野里,这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