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中央那个设计感十足的黑色垃圾桶旁,手臂高高扬起,毫不犹豫地将那团白色扔了进去。
衬衫落进空荡荡的垃圾桶底部,发出沉闷的一声轻响,软软地瘫在那里,像一团被遗弃的旧时光。
我胸口剧烈起伏着,盯着那团刺目的白,仿佛这样就能彻底抹去这七年,抹去那个温顺到没有脾气的影子,抹去心底那片正在疯狂蔓延的空洞。
空气里,那属于沈屿初的冷冽香气,此刻闻起来,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
***3 复仇的诱饵阿初的离开,安静得像一滴水融入大海。
没有争执,没有质问,没有试图挽回的只言片语。
他就像一缕无声无息的烟雾,在某个我刻意回避的午后,悄然消散在这座城市的钢筋丛林里。
他带走了属于他自己的一切——几件简单的衣物,几本书,一个用了很久的旧笔记本电脑,还有那支被我勒令换掉的、磨出了温润光泽的派克钢笔。
留下的,只有这个空旷得能听见回声的公寓,空气里残余的、我为他调配的冷冽香水味,以及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死寂。
沈屿初的到来,像一阵裹挟着旧日气息的飓风,瞬间填满了这片死寂。
他理所当然地占据了主卧那张宽大的床,他的气息——那与阿初身上的人造品截然不同的、带着真正雪松清冷和一丝烟草味的独特气息——强势地驱逐了公寓里残留的一切。
昂贵的定制西装取代了阿初那些被我精心挑选、模仿沈屿初风格的平价衣物,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
茶几上,他钟爱的单一麦芽威士忌取代了阿初偶尔会喝一点的红酒瓶。
生活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被重新格式化。
我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巨大狂喜里,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每一刻与沈屿初的相处,都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晕眩感。
我贪婪地捕捉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说话时抑扬顿挫的语调,他手指抚过钢琴琴键时那份与生俱来的优雅。
我沉溺在他偶尔投来的、带着几分欣赏和掌控欲的目光里,那目光像滚烫的烙印,灼烧着我,也让我感到一种扭曲的满足。
“晚晚,”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醇厚的磁性,像大提琴的弦音在暮色中流淌。
他坐在客厅那架施坦威钢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