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尖微微颤抖。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将一口米饭咽下,那粗糙的口感摩擦着喉咙,带着火辣辣的干涩和一种无法言说的屈辱。
“林家的米,养你这条吃白食的废犬,也是尽了情分了。
偏偏还碍着人眼。”
柳儿见林烨一声不吭,胆子更大了,语气更加不客气,翻着白眼啐了一口,“呸!
真是晦气!
窝囊废一个!”
那口唾沫没吐到林烨身上,落在离他脚边不远的光滑青砖地上,一小滩水迹,在灯光下分外刺眼。
林烨猛地抬起头!
常年缺乏血色的脸颊瞬间涨红,一直红到耳根。
那双眼睛不再低垂,被愤怒烧灼得亮得惊人,狠狠刺向柳儿那张写满鄙夷的脸,几乎要喷出火来。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被压抑了无数次的灼热气息在胸膛里左冲右突,像要冲破胸膛的藩篱,将眼前这张扭曲的脸撕得粉碎!
一股无形的激流撞进他的脑海!
嗡!
杀意!
纯粹、原始、不顾一切!
宰了她!
这个念头像滚烫的烙铁,烧灼着每一根神经!
然而,下一秒——几乎在他血红的视线锁定柳儿的瞬间,一道冰寒刺骨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从主位方向冷冷地扎了过来。
是林震海。
族长的眼神沉静如水,没有丝毫波动,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一切的威严。
那眼神冰冷地掠过林烨的脸,又扫过趾高气扬的柳儿和林涛那一桌,警告的意思赤裸裸地摊开:这里是林府正堂,任何人,不得放肆。
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林烨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翻腾的怒火被硬生生冻结、压灭,只剩下被冰冷的枷锁锁住的屈辱灰烬,深深地沉入眼底最深处,重新归于死寂的潭水。
他那刚刚挺起些许的脊梁,再次佝偻下去,比方才压得更低。
他重新低下头,更用力地盯着面前那半碗冷透的白饭,几乎要把脸埋进去。
脸颊上愤怒的红潮迅速褪去,只剩下更深的苍白,透着一股绝望的灰败。
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指甲在掌心留下几道深陷的月牙痕迹,痛,却微不足道。
满堂的喧嚣重新模糊成一团背景噪音。
他听不清楚二伯母和某位管事正语带机锋地讨论着哪处田庄的收益,听不清楚父亲林海略显低沉地跟几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