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发不出任何声音。
手心瞬间被冷汗浸透。
医生大概见惯了各种反应,只是公事公办地递过来几张单子:“这是孕检报告。
目前看胚胎发育正常。
叶酸记得按时吃,注意休息,避免剧烈运动和情绪波动。
定期来做产检。
如果决定要,就去建卡。
如果不要,也需要尽快做决定,安排手术时间。”
胚胎发育正常……这几个字像针一样刺着我。
正常?
在一个赝品肚子里,在一个不被父亲期待甚至厌恶的环境里,它真的能“正常”吗?
我机械地接过那几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纸。
指尖触到纸张冰冷的边缘,忍不住微微颤抖。
报告单上,那些冰冷的医学数据和结论,像最锋利的嘲笑。
“谢谢医生。”
我听到自己用一种异常平静、平静到近乎诡异的声音说。
然后站起身,拿着那几张纸,像拿着自己的判决书,一步一步走出了诊室。
走廊的光线有些刺眼。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稳住有些摇晃的身体。
低头,展开那张B超单。
黑白的影像,模糊的一小团阴影。
旁边标注着:宫内早孕,可见胎心胎芽。
胎心……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正在跳动的心脏。
一股尖锐的、混杂着巨大悲凉和荒谬感的疼痛,猛地攫住了我。
不是为了江临川,不是为了那个冰冷的家,甚至不是为了我自己这三年的愚蠢。
是为了这个……在这个最不堪、最屈辱的时刻,悄然到来的、无辜的小生命。
它不该来。
尤其不该在这个时候来。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更浓的血腥味,硬生生把那股汹涌的泪意逼了回去。
哭?
为了什么?
为了那个把我当替身的男人?
为了那个刻薄的婆婆?
还是为了自己这彻头彻尾的失败?
不。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抬手,用袖子狠狠擦掉眼角的湿意。
再抬起头时,眼神里只剩下一种近乎决绝的冰冷。
我小心翼翼地把那几张孕检单折叠起来,折得很小很小,然后塞进了外套最内侧的口袋里,紧贴着心脏的位置。
那里,还残留着刚才被烫伤的、火辣辣的痛感。
刚走出医院大门,冰冷的空气再次灌入肺腑。
手机在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