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法则:选修他可能出现的《西方哲学史》,尽管艰深晦涩得让人昏昏欲睡;去他常去的三食堂,忍受着又贵又难吃的饭菜;在他可能出现的地点精心策划“偶遇”。
每一次相遇,都需耗尽全身力气去维持表面的平静,胸腔里的心跳却震耳欲聋,擂鼓般撞击着耳膜。
我看着他身边的朋友如四季更迭般轮换,看着他日益耀眼,如同星辰冉冉升起,看着他偶尔与不同的女孩并肩走过那条熟悉的香樟大道。
心像被无数细密的针反复扎刺,却连一丝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我只是他璀璨人生里面目模糊的背景板,一个沉默的注脚。
毕业典礼那天,天色阴沉如铅。
我在喧嚣的人潮中再次找到他,他正被簇拥着拍照,意气风发,笑容灼目。
我攥紧了手中那本写满他名字、却始终没有勇气递出的纪念册,远远望着。
眼泪混在毕业季的喧嚣与离歌里,无声坠落,无人察觉。
再见了,林书朗。
这场始于无声注视的盛大暗恋,终结于这场无人知晓的诀别。
他去了德国,海德堡。
日子变成了一页页褪色的旧日历,在无望的等待中缓慢翻过。
最想他的那一年,心底的思念如野草般疯长,几乎将我吞噬。
鬼使神差地,我买了张飞往法兰克福的单程机票。
没有计划,没有通知,像奔赴一场自我放逐的末路。
辗转抵达海德堡时,已是深秋黄昏。
冷冽的风像刀子,刮过裸露的皮肤。
我坐在老桥边冰冷的石凳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内卡河灰蒙蒙的水流,对岸古老的建筑群次第亮起灯火。
夹着书本的学生步履匆匆,消失在暮色里。
他就呼吸在这片空气里,也许刚刚走过这座桥。
暮色四合,寒意浸透骨髓,身体冻得麻木。
最后一丝微弱的勇气也耗尽了。
起身离开前,我颤抖着拿出手机,仿佛用尽毕生力气,按下了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血液仿佛凝固,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喂?”
他的声音透过遥远的电流传来,清晰依旧,带着一丝被打扰的微惑。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手扼住我的喉咙。
我像个被当场抓获的拙劣小偷,用完全变调、几乎不似人声的中文结结巴巴地喊:“对、对不起!
打错了!”
然后,用尽全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