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清了父亲的模样和那杆枪,心头猛地一沉。
他赶紧和媳妇一起,七手八脚地把浑身冰冷僵硬的老爹架进屋里,放到烧得暖烘烘的土炕上。
热炕头的暖意渐渐透进冰冷的骨头缝里,张老汉剧烈颤抖的身体才慢慢平息下来,但那双眼睛里的恐惧,却如同刻上去一般,怎么也褪不去。
“爹,咋了?
遇上啥了?”
张铁柱蹲在炕边,焦急地问,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猜测。
张老汉闭了闭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仿佛要把那极致的恐惧咽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用沙哑得如同破锣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将瓜棚遇险的经过讲了出来。
当他说到那蓑衣下露出的灰毛尾巴,说到那咬住枪口瞬间炸开的血肉模糊的狼头,说到那怨毒得如同诅咒的眼神时,连张铁柱这样正当壮年的汉子,都听得脊背发凉,手脚冰凉。
“是……是狼妖!”
张铁柱媳妇吓得脸无人色,声音带着哭腔,“爹,您……您打中了它?”
“打中了……打中了脸!”
张老汉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浑浊的老眼里爆发出一种近乎绝望的狠厉,“没死!
它跑了!
它那眼神……它记下仇了!
它一定会回来!
回来找我!
找我们!”
最后几个字,他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
“爹,您别急!
别急!”
张铁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它受了那么重的伤,一时半会儿……一时半会儿?”
张老汉猛地打断儿子,枯瘦的手死死抓住儿子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畜生记仇!
它成了精!
它等不了!
它一定会报复!
我的瓜棚……我的瓜……”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挣扎着就要下炕,“不行!
我得回去看看!
现在就去!”
“爹!
您疯了!”
张铁柱和媳妇死死按住他,“外面还下着雨!
黑灯瞎火的!
那东西要是没走远……”一家人正拉扯着,院门又被拍响了,声音急促而沉重。
“柱子哥!
柱子哥!
快开门!
出事了!”
是邻居王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慌。
张铁柱心头一紧,赶紧跑去开门。
王顺一头撞了进来,浑身湿透,脸上毫无血色,上气不接下气地喊:“柱子哥!
不好了!
岭……岭上……你爹的瓜棚……瓜棚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