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热血与冰霜。
两人四手,共执一笔,饱蘸这特制的颜料,在早已铺陈好的巨幅《千里江山图》素绢上,挥毫泼洒。
笔锋所至,青峰巍峨,碧水长流,烟波浩渺。
那不是简单的临摹,而是以山河为证,泼洒着他们共同的血泪、信念与新生。
当最后一笔饱含深情的青绿,落在画卷上描绘他们故乡姑苏城的位置时,一轮磅礴的朝阳恰好跃出地平线,将万丈金光泼洒在运河之上。
两人在栏杆前并肩而立、执笔作画的身影,被这初升的朝阳长长地投射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
那交叠的身影,那专注的姿态,恍惚间,竟与花悦记忆深处,父亲苏文山当年牵着她的小手,在画舫上教她描摹第一笔山水时的光景,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画脉不绝,薪火相传。
震耳欲聋的礼炮轰鸣声在运河上空炸响,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与新生。
漫天彩纸纷飞中,苏慕年转过身,面对花悦。
他没有拿出凤冠霞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支光华内敛、温润生辉的白玉簪。
簪头被能工巧匠精心雕琢成两条首尾相衔、灵动曼妙的鲤鱼,鱼眼处镶嵌着两点殷红的宝石。
正是用他们那对历经劫难的双鱼玉璜,重新熔铸、涅槃重生。
“呜——呜——”漕船扬帆起航的号子声,雄浑悠远,回荡在宽阔的运河之上,如同大地深沉的呼吸。
在万众瞩目与号子声中,在《千里江山图》墨迹未干、山河永固的画卷一角,花悦与苏慕年相视一笑,彼此心领神会。
他们十指紧扣,两只手带着朱砂的余温,共同按在了画卷留白的边缘。
掌印落处,四行清逸俊秀、饱含深情的朱砂小楷,如同从山河中自然生长出来一般,烙印在画卷之上,也烙印在悠悠岁月之中:墨中藏天地,笔底渡星河。
丹青证山海,朱砂绘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