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师,”她晃了晃脚踝,帆布鞋带在空气中划出圆弧,“给儿童绘本画星星和森林。
不过现在...”她顿了顿,低头看自己稀疏的头发,贝雷帽边缘露出的几缕发丝像褪色的蚕丝,“只能画医院的银杏树了。”
林秋白忽然想起办公室抽屉里的素描本,那是女儿三岁时送他的礼物,封面上画着戴着王冠的太阳。
他曾试着在备课间隙画星系图,却总是把旋臂画得像扭曲的面条。
“我是天文老师,”他说,“不过现在只能给星星录音,没办法站在讲台上了。”
苏晚的眼睛亮起来,像发现新星座的观测者。
“给星星录音一定很有趣,”她往前倾了倾身子,贝雷帽上的干花险些掉落,“能录到流星划过的声音吗?
或者黑洞的呼吸?”
他被这个比喻逗笑了,胸腔里的肿瘤似乎都轻了些。
“流星是陨石与大气层摩擦的声音,像砂纸打磨金属,”他说,“黑洞...黑洞会发出引力波,但人类的耳朵听不见,得用激光干涉仪才能捕捉。”
“那你录的是什么?”
她的指尖在素描本封面上轻轻敲击,像在弹奏无形的琴键。
“碎念,”他摸出录音笔,铝制外壳上的“秋”字刻痕硌着掌心,“比如今天的云像猎户座大星云,或者放疗室的灯光让我想起蟹状星云的脉冲星。”
苏晚突然伸手,指尖掠过他手背上的留置针贴:“我能听听吗?”
这个动作如此自然,带着久病者对身体的漠视与坦诚,让林秋白一愣。
他按下播放键,机器的嗡鸣混着自己的低语溢出:“...定位灯的绿色光斑,像参宿七的颜色,那颗蓝超巨星距离地球约860光年,此刻的光芒正穿越星际尘埃向我们飞来,而我们...”录音突然中断。
林秋白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录音里泄露了太多情绪,那些关于“我们正在死去”的潜台词,像暴露在阳光下的暗房底片,苍白而刺目。
“对不起,”他想关掉录音笔,却被苏晚轻轻按住手腕。
她的掌心带着低烧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濒死的蝴蝶在最后一次振翅。
“别关,”她轻声说,“我喜欢听你说光年之外的事。
在这里,每分钟都像年一样长,只有星星的时间是温柔的。”
走廊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