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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匿名送来的花?
警察会管吗?
只会觉得我小题大做,精神过敏。
甚至,如果真是林沐阳,他那种人,最擅长在旁人面前维持体面周全的假象。
到时候,谁信我?
我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来,几乎是扑到窗边,刷地一下拉开厚重的遮光窗帘。
外面是沉沉的夜色,对面居民楼星星点点的灯火,楼下街道偶尔驶过的车灯,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没有可疑的人影,没有停在暗处的车。
只有冰冷的玻璃映出我惨白惊慌的脸。
我猛地拉上窗帘,背靠着墙壁滑坐下去。
心,跳得快要炸开。
那束巨大的百合花,在惨白的灯光下,静默地散发着死亡般的甜腻香气,像一个无声的宣告。
他来了。
或者说,他的阴影,已经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我自以为安全的世界。
那束巨大的百合花,像个诡异的纪念碑,杵在我的客厅里。
我没敢动它。
不是舍不得,而是害怕。
害怕触碰它就像触发了什么未知的机关,害怕留下自己的指纹反而抹掉了可能存在的、属于“他”的痕迹——虽然理智告诉我,送花的人绝不会蠢到留下指纹。
一夜无眠。
花香无孔不入,即使我用毛巾堵住了门缝,用塑料袋层层裹住花束塞进阳台最角落的储物柜,那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息依旧顽固地弥漫在空气里,像某种恶毒的诅咒。
我睁着眼睛,听着老旧水管偶尔传来的水流声,听着楼上邻居模糊的脚步声,甚至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神经绷紧到了极限,总觉得下一秒,门锁就会传来轻微的转动声。
天刚蒙蒙亮,我就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冲出了家门。
阳光刺眼,街上行人步履匆匆,喧闹的人声车声让我有种重回人间的恍惚感。
可那份如影随形的寒意,并没有被驱散。
刚到公司楼下,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是微信,不是短信,是一条新邮件提醒。
发件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乱码邮箱地址。
标题栏空白。
心脏猛地一跳。
我几乎是抖着手点开了邮件。
正文只有一行字,没有称呼,没有落款:[昨天的百合,喜欢吗?
我记得你花粉过敏,特意挑了无花粉的品种。]嗡的一声,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
百合。
无花粉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