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
这具身体,这三年的模仿,那些刻意的疤痕,那些被精心要求的习惯……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
为了在柳依依需要的时候,把我这颗温热跳动的、活生生的心,像更换一个坏掉的零件一样,剜出来,填补给她!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荒谬、悲凉和最终尘埃落定的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我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勒得比咽喉上的那只手更紧。
原来,我连替身都算不上。
我只是一个……被豢养着的、随时准备献祭的活体药引。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或许是濒死前的最后挣扎。
我猛地抬起手,不是去掰他扼住我咽喉的铁腕,而是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狠狠抓住了他压在我心口的那只手臂!
指甲深深陷入他华贵的锦缎衣料之下,甚至刺破了他的皮肉。
“嗬……嗬……”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如同风箱般的声音,我死死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因疯狂而扭曲的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破碎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带着血沫的腥甜,“……好……啊……”扼住咽喉的力道,似乎因为这声破碎的应允而微微一滞。
他赤红的眼中,疯狂之下,掠过一丝极其短暂、几乎无法捕捉的愕然。
撷芳院的正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药味、血腥味,还有一种奇异的、带着甜腥的香料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
名贵的紫檀木家具,流光溢彩的珠帘,价值连城的古董摆设……此刻都被一种冰冷的、属于死亡的恐惧所笼罩。
房间中央,那张宽大得惊人的拔步床被重重帘幕半遮着。
里面传来一声接一声撕心裂肺的咳嗽,每一声都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带着一种油尽灯枯的绝望。
“咳……咳咳……萧……萧彻哥哥……依依……好痛……”柳依依虚弱痛苦的声音透过帘幕传出,如同一根根淬毒的针,狠狠扎在床边那个如磐石般矗立的男人身上。
萧彻背对着我,身姿依旧挺拔,但垂在身侧的双手,却在宽大的袖袍下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虬结的树根。
他的背影绷得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每一寸肌肉都蓄满了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和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