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压抑在喉咙深处的、近乎呜咽的干咳。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猛地转身,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向后殿那扇熟悉的、此刻却显得无比沉重的侧门。
片刻之后,王富贵抱着一个半旧的、印着褪色“恭喜发财”字样的硬纸箱,步履沉重地走出了财神殿那曾经象征着无上荣耀与财富的朱红门槛。
箱子里装着他两千多年漫长神生里攒下的全部家当:几本翻得起了毛边的《天界财经概论》和《凡间财富心理学导论》,一个边角磨损得厉害的檀木小算盘,还有几枚天庭早期发行的、早已退出流通的“通宝”纪念币,叮当作响。
他最后一次回望,那巍峨的殿宇在氤氲的云气中沉默着,像一座巨大而冰冷的墓碑。
他掐了个腾云诀,那朵曾经金光灿灿、瑞气千条的祥云,此刻却像一块被水浸透了的破旧棉絮,灰扑扑、软塌塌地浮在脚下,载着他慢悠悠、晃晃荡荡地向下界飘去。
刚飘过南天门附近空域,一阵尖锐刺耳的破空声由远及近,裹挟着劲风呼啸而来!
“前面那个飘着的!
让一让!
让一让嘿!
超速了要扣钱的!”
一个穿着明黄色马甲、背后印着巨大“饱了么”标识的身影,骑在一辆喷吐着幽蓝色尾焰的古怪“铁驴”上,风驰电掣般从他身边几乎贴着擦过。
那骑手头也不回,只留下一串焦躁的尾音在云层里回荡。
强烈的气流冲击得王富贵脚下那朵可怜兮兮的祥云剧烈颠簸,他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纸箱里的几枚纪念币“叮叮当当”滚落出来,坠向下方的万丈虚空,连个响动都听不见。
王富贵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胸口剧烈起伏。
想当年,他财神爷出行,那是万仙避让,祥瑞开道!
如今竟被一个送饭的凡夫俗子……他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指着那早已消失成一个小黄点的方向,嘴唇哆嗦着:“岂……岂有此理!
竖子安敢……”可那点残存的神威,终究被冰冷的现实和肚子里咕噜噜的扛议声压了下去,只剩下满腔的憋屈,沉甸甸地坠在心底。
灰云载着他,最终落在一座庞大、喧嚣、弥漫着呛人烟火气的现代都市边缘。
高楼林立,钢铁森林反射着刺目的阳光;道路上铁盒子(凡人叫“汽车”?
)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