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度迎福的其他类型小说《完了!养的小倌竟是偏执太子!全局》,由网络作家“卷卷采耳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晚的苏州知府宅院,漆黑的庭院中散布着稀稀落落的灯。府中的小厮端快速走过长廊,知府姜永昌擒寇途中身受重伤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宅院人心惶惶。不见往日轻松欢乐的氛围。“迎福,你说自从老爷受伤回来,他和夫人都不曾露面,老爷夫人房里的丫鬟嘴又紧得很,老爷情况到底怎么样啊?”一个出来起夜的小厮拉住迎面从茅房回来的人问道。“老爷吉人自有天相,这不是我们拉马车的该操心的事。别在外面晃了,赶紧回去睡觉。”迎福进府拉马车之前练过几年家子,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这府里上上下下早就被围成铁桶了,恐怕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而且他们现在的一言一行,都在背后之人的掌握之中。不敢多想,迎福赶紧回到房中。观妙园内,裴度立在书案前,“都布置好了?”“回殿下,都按照您...
《完了!养的小倌竟是偏执太子!全局》精彩片段
夜晚的苏州知府宅院,漆黑的庭院中散布着稀稀落落的灯。
府中的小厮端快速走过长廊,知府姜永昌擒寇途中身受重伤的消息不胫而走。
整个宅院人心惶惶。不见往日轻松欢乐的氛围。
“迎福,你说自从老爷受伤回来,他和夫人都不曾露面,老爷夫人房里的丫鬟嘴又紧得很,老爷情况到底怎么样啊?”
一个出来起夜的小厮拉住迎面从茅房回来的人问道。
“老爷吉人自有天相,这不是我们拉马车的该操心的事。别在外面晃了,赶紧回去睡觉。”
迎福进府拉马车之前练过几年家子,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这府里上上下下早就被围成铁桶了,恐怕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而且他们现在的一言一行,都在背后之人的掌握之中。
不敢多想,迎福赶紧回到房中。
观妙园内,裴度立在书案前,“都布置好了?”
“回殿下,都按照您的要求和苏州府的娶嫁风俗布置好了。”
“嗯,下去吧。”裴度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中的香囊,周身的戾气让人心惊。
雁成行礼告退,在太子身边近十年,他当然能看出来太子现在心情极度不好。
哎,姜小姐自求多福吧。
裴度抬手将另一只手手腕上的佛珠串取了下来扔在书案上。
这是姜沅熙送给他的佛珠串,希望他静心、平和、少杀孽。
“殿下,外面有动静了。”
“沅沅,终于见面了。”裴度露出一个有些惨白的笑容。
随手将手中的香囊扔进一旁的火炉中,大步走出书房。
雁成看着殿下从林屿公子那缴来的香囊在火苗中逐渐化为灰烬,心里不由得替姜沅熙捏了一把汗。
府宅外,一个身着黑色劲装,发髻高挽的女子,探头探脑地出现在墙角。月色之下,她白皙的皮肤透着一丝圣洁。
姜沅熙不喜欢黑色,但是穿她自己平日里喜欢的衣服偷偷回来未免太过显眼。
而且这店主给她找的衣服也太修身了,姜沅熙在心里抱怨了两句。
蹑手蹑脚地走向她之前跟二哥一起偷偷溜出来玩的小门。
那小门离姜沅熙的观妙园很近,十分方便。
应该不会被太子逮到吧,几个月了,他应该没有这么记仇吧?姜沅熙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说来话长,姜沅熙只知道自己再也不会随便捡男人了。
谁知道随便一捡就是太子啊!
姜沅熙轻轻推开小后门,准备走进去。
不对劲!
这里靠近她的观妙园,她平日里并不会过多约束院里的下人。
往常夜幕降临之后,很多闲下来的佣人会在这个小花园里休息,甚至带着吃食来这里小聚。
今天,却安静地出奇。
姜沅熙瞬间感觉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背后一凉,转身就想跑。
可姜沅熙刚转身,小门里就传来了一道她无比熟悉的声音。
“沅沅想去哪?都到家门口了,不进来看看吗?”
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被不知道从哪凭空冒出来的太子亲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没回过神,姜沅熙就被裴度拽着手腕拽进了门里。
门被从里面关上,很快街道又回归了宁静。
被拽进门,姜沅熙被裴度按着腰抵在门旁的白墙上。
裴度没说话直盯着姜沅熙,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他一只手垫在姜沅熙后脑勺上,防止她撞到墙。
另一只手摩挲着姜沅熙的侧腰,从腰侧到后腰,再沿着脊柱到后背。
裴度直勾勾地盯着姜沅熙,将手从她腰上撤下,抚过她的脸颊。
姜沅熙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瘦了。”
“你今天就穿这一身在外面晃?”裴度用力将人严丝合缝地按进怀里。
姜沅熙刚要挣扎,脑袋就被裴度扣着抬起,“你放开……唔”裴度低头吻住这张他日思想的红唇。
姜沅熙被箍得动弹不得,裴度一只手放在她后颈上固定着她的脑袋,占有的意味十足。
紧闭的红唇很快被撬开,裴度吻得很凶,像是要将人揉碎了吞下去。
不同于以往两人之间温情的吻,这个吻带着戾气和固执,让姜沅熙有些害怕,她没见过这样的裴度。
有银丝从红唇中溢出,又很快被带走。
感觉怀里的人被亲得软了身子有点喘不上气。才裴度退出来,吻了吻姜沅熙湿漉漉的唇角。
“换气都不会了?”
裴度摩挲着姜沅熙的侧颈,盯着怀中被亲地嫣红的唇和带着水光的杏眸,另一只手轻拍后背给她顺气。
他只知道如果别人看到姜沅熙这个样子,他会立刻把那人脑袋扭下来。
缓过来的姜沅熙,伸手就推裴度。“太子殿下,还请你自重。”
裴度刚刚好转一点的心情被这一句话搅得荡然无存,他直接伸手将人横抱起来。
“乖沅沅,想一会儿少吃点苦头就别乱说话惹我生气。”
姜沅熙还要乱动,被裴度冷着脸按住,“省点力气,等会儿还有用处。”
裴度抱起姜沅熙,飞身出高墙。
门外马车早已备好。
裴度刚抱着姜沅熙坐稳,马车已经走了起来。
姜沅熙被抱在怀里用丝带绑了手,只要挣扎就会被狠狠吻得上气不接下气。
刚开始姜沅熙还骂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到后来被亲地软在了裴度怀里,任由裴度将脑袋埋在她侧颈,时不时吻一下。
月色渐浓,裴度带着姜沅熙回到了两人曾经朝夕相处的夏庄。
这里承载了两人曾经最纯粹的爱意。
如今,大红灯笼高挂,看得姜沅熙一时愣神。
“谁要婚嫁?”
“当然是你,沅沅。”
“去准备吧。”裴度将人抱进被装饰得喜庆奢华的楼阁,却仍然没有解开她手上的丝带。
“动作快点。”裴度吩咐迎上来的婆子丫鬟。
他不想再多等哪怕一刻钟。
姜沅熙被放在梳妆台前,婆子丫鬟很快拥上来,为她换衣服、梳妆。
“裴度,你疯了吗?”姜沅熙根本不知道裴度在想什么,这疯劲拦都拦不住。
“现在不叫太子殿下了?”
“快把我放开,我不结婚,我要回家。”
“我在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手疼了吗?我看看?”裴度蹲下查看姜沅熙被绑住的手,看着上面浅浅的红痕,有些心疼,但是心底却浮起一股诡异的满足感。
“等会儿就给你解开,快了,别乱动,一会儿真伤到了。”
“疯子。”
“是,我是疯子。沅沅你明明知道怎么能让我听话。”
仆从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听不见两人这惊骇世俗的对话,快速装扮着姜沅熙。
姜沅熙被换上了婚服,饶是久在宫闱中的宋姑姑一时之间也有些看呆了。
她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这姜家姑娘跑了,太子会疯成这样,直接装都不装了。
姜姑娘实乃人间绝色,曼妙的身材饱满得不像是个刚及笄两年的姑娘,尤其是那双干净又微微上挑的杏眸,看人的时候像无辜的稚子又像勾人的妖精。
如今先皇已逝,太子已经大权在握却迟迟不登基,不知是不是在等这姜姑娘。
其他婢女只道这婚服不同寻常、华丽无比。
只有宋姑姑和其他几名宫中来的婢女知道,这是根本不是寻常婚服,这是皇后婚服。
先皇驾崩,太子只掌权不登基,跑来这苏州府郊外的庄子上逼一个女子成婚,这说出去谁会相信。
仆从将姜沅熙装扮好一一退下。
“姑姑,你能把我解开吗?求求你。”姜沅熙被这阵仗吓昏了头,慌乱间竟然向宋姑姑求救。
她知道宋姑姑因为心善帮助过幼年的裴度,在如今太子掌权,在宫中十分有地位。
宋姑姑看了一眼姜沅熙还被绑着的手,心里叹了口气。
她有些怜惜这个小姑娘,但她更清楚地知道,现在无论是谁胆敢帮姜沅熙逃走,都只会有诛九族的下场。
“沅沅,不如一会儿求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求别人。”刚换好婚服的裴度走进来就听见姜沅熙这话,脸色更加冰冷。
宋姑姑赶忙福身告退,她帮不了姜沅熙,只有姜沅熙自己能帮自己。
裴度走到姜沅熙身边,拿起口脂,认真地替她描唇,“我的沅沅真美。”
穿婚服的姜沅熙美得裴度移不开眼。
裴度手扶住姜沅熙的侧颈,吻她的额头,又亲她的侧脸。
“裴度,你不要这样,你以前说过你不会违背我的意愿的,你难道是骗我吗?”姜沅熙的声音不自觉地带着些颤抖。
裴度手一顿,直接将人抱起来,“我不强迫你,沅沅,你自己选。”
裴度将她抱到婚房中,喜庆又奢华的装饰让此刻两人之间的氛围显得更加奇怪。
裴度将人放到书桌之前。
桌上是两张已经草拟好的诏书,其中一张已经摊开,上面只有简单的两行字。
苏州知府姜永昌,协助皇后私逃,按律处诛九族之罪,即刻行刑。
姜沅熙扫过第一张诏书,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明知道我爹没有!裴度,你是大齐的皇帝,怎么可以做这种荒唐的事!”姜沅熙揪住裴度的袖子,声音带着颤抖,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裴度抚过姜沅熙的后背,安抚地拍了几下。
“不紧张,沅沅,我还没盖玉玺呢。”
“你有得选。”
裴度伸手拿过另一张诏书摊开。
苏州知府姜永昌,擒寇有功,本宫甚慰之。赐东海天珠以示嘉奖。
传国玉玺和皇后的凤印此刻就摆在姜沅熙面前。
“沅沅,选一个盖上去。”
“我不要选,裴度,你能不能不要逼我。”姜沅熙想往后缩,被裴度牢牢按在怀里。
“不能。”裴度轻柔地安抚着怀里的人,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冷硬。
姜沅熙崩溃了,杏眸中隐有水汽要落下。
她喜欢裴度,可是她不喜欢这样疯狂又偏执的裴度,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他。
从小,爹娘只告诉她不喜欢的东西就可以不要,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裴度要强迫她。
她抖着手去拉裴度的袖子,“云璟哥哥,我当初把你带回来,我虽然总是对你呼来喝去,但是我没有对你不好,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裴度用脸去贴姜沅熙的额头,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珠。
“现在知道叫云璟哥哥了?真乖。”说完奖励般地轻吻了姜沅熙的脸颊。
“这件事不行,其他所有事情都依你。”
“选吧,沅沅。一会儿我们还有别的事。”裴度解开姜沅熙手上的丝带。
“我不要嫁,我想回家看看我爹。”姜沅熙固执地重复着,她以为裴度会像往常一样心软。
但是,不嫁这两个字,就像某种开关,瞬间就激怒了裴度。
他耐心耗尽,拿起传国玉玺就要盖到诛九族那张诏书上。
“既然你不愿意选,那我帮你选了。“
“裴度,你混蛋!住手!我选……我选……”姜沅熙赶忙拉住裴度的手,泪珠从眼角滑下。
她拿过一旁的凤印盖在第二份诏书上,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裴度将人抱起来,像哄小孩一样哄她。说什么对不起,但是他必须这么做。
姜沅熙也不客气,眼见事已成定局,抬手就给裴度一巴掌。
“力度跟小猫似的。”裴度抓住姜沅熙的手亲了亲。
姜沅熙用了凤印,裴度知道她这一生都将属于自己,同样,自己也属于她。
姜沅熙被裴度抱上了婚床。
刚被放下就挣扎着就要爬起来。
裴度一手扣住姜沅熙的双手,亲昵地吻着她的侧脸。
另一只手拉过一旁的金锁链扣在她脚踝上。
“沅沅还想往哪跑?”
红帐内传来唇舌交汇的暧昧水声和让人面红心跳的呜咽声。
裴度拉过女子软得无力的手,将一枚断裂的玉佩塞到她手中。
“不准丢掉它。”
“你此生注定要做我的皇后。”
姜沅熙偏过头不想看眼眸猩红的裴度。
又被握着后脑勺转回去深吻。
刚开始的脆生生的骂声也逐渐变成了女子压抑着的身吟和低 泣。
这声音太过娇软、暧昧,听得外面的下人不自觉地面红心跳纷纷退避到远处。
晃动中,一只细长且泛着粉白的手垂落到帐外,手中的玉佩应声坠地,很快又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十指相扣牵了回去。
恍惚中,昏过去之前,姜沅熙想起了两年前,也是这样的春天,自己还没把裴度带回庄子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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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丰十五年,正值初春,温暖的阳光下,京城人声鼎沸,鳞次栉比的街巷中小贩的叫卖声混杂着热气腾腾的炊烟,整个京城一片祥和。
当朝皇帝灵成帝贪图享乐朝政依靠太子,但任由贵妃和四皇子势力坐大。
先皇后之子,当朝太子太子裴度端庄慎重,深得人心。
世道大抵太平,却又暗流涌动。
贵妃恃宠而骄,如日中天。皇帝爱屋及乌,十分宠爱四皇子裴敛。
中午时分,京城城门大开,几辆马车飞驰而过,扬起一路尘埃。
路过的行人早已习以为常,以为又是哪家公子出城玩乐了。
去岁冬,太子收到密报,苏州府等地有人私开金矿、私造火器。
于是太子上报陛下,派吏部杨远茗前往江南进行调查。
谁知,杨远茗竟然在苏州府“失足”坠入江中溺亡。
在大家都以为陛下又要派出其他官员进行调查的时候,太子党的官员在朝堂上直言,私开金矿为谣言,无须再次派遣官员前往进行彻查。
开春,太子染疾,闭门不出,只派自己的幕僚上朝。
一时之间,无人再提起此事。
众人皆以为此事为谣传,不知金矿一案事关储君之位和江山社稷,裴度已暗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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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苏州府。
初春时节,暖阳高照,正是鸟语花香的时节。
苏州知府观妙园中,一身着鹅黄色纱裙的妙龄女子正拿着话本躺在庭院的躺椅上。
身边的婢女拿起手中盘中的水果喂到她嘴里,另一个婢女则拿着藤扇轻轻扇走飞过来的蚊虫。
没过一会儿就见那女子将话本盖在了脸上。
一旁的婢女则熟练地拿来毛毯搭在她身上。
此女名为姜沅熙,是苏州知府的小女儿。
连生两子之后,苏州知府姜永昌终于喜得一女,一家人欢天喜地得将小女儿宠上了天。
小女儿生得极美,还未及笄便已经声名远扬。
自小娇生惯养的姜沅熙从未吃过什么苦。
若是要认真说起来,她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可能就是不好好背书被学堂先生罚站。
但每次先生都耐不住她嘀嘀咕咕地求饶,没站一会儿就让她玩去了。
“小姐都睡了快一个时辰了,一会儿饿醒了起来又该闹了。”婢女知春看着躺椅上呼吸均匀地自家小姐,有些无奈。
“昨天晚上小姐熬夜给看新来的话本,怎么劝都不睡,估计还困着呢,刚刚夫人房里的彩祯过来,说是大少爷游学回来了,还给小姐带了礼物,让小姐睡醒了再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姜沅熙,一把掀开脸上的书,“什么礼物!”脸上不见刚才的睡意。
“我现在就去”,姜沅熙急急忙忙地穿上鞋就想往外跑。
“小姐你小心一点!”两个婢女习以为常地快步跟上自家小姐。
正厅内,游学回来的姜翎枫正在跟父母和弟弟分享自己一路的见闻。
“按理来说渔县靠海又是富庶之地,怎么会民不聊生?”姜永昌听完儿子的游学见闻很是诧异。
“父亲,我也觉得很奇怪,我记得您曾经跟我说渔县是富庶祥和之地,可是我游学经过的一些村落竟然空无一人,农田看起来也荒废了许久了。”
渔县是绵州府的辖地,紧邻苏州府。
姜永昌十多年前去过一次,直到现在他还记得渔县灯火辉煌的庙会和一马平川的稻田。
在没有天灾的情况下,怎么会民不聊生?
“你尽快将你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我想想该怎么办。”渔县并非苏州府辖地,姜永昌一时还真有些犯难。
“是,父亲。”
话音刚落,知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小姐,你别跑这么快,小心摔了。”
屋内刚刚还有些许凝重的气氛因为姜沅熙的到来,瞬间不复存在。
“这丫头,定是听说你给她带礼物了。”姜永昌捋着胡子语气十分宠溺得呵呵笑。
姜母云书瑶连忙站起来,走向跑进来的姜沅熙将她拉住,“你真是,又瞎跑什么,上次腿摔青了跟娘哭鼻子,还没长记性?”姜母的话虽是在管教姜沅熙,可语气中却一点责备也也没有。
“哎呀,我知道了,娘。”姜沅熙摇了摇母亲的手,目光朝屋内看去。
“哥哥,礼物。”
姜翎枫笑着起身,接过小厮递过来的木盒子。
“来沅沅,看大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姜沅熙眼睛亮晶晶的,马上撒开自己娘亲的手走过去。
“好漂亮的簪子!还有这么多糕点!”
“还有京城新出的话本!”
“大哥你最好了!”
旁边传来一声轻咳,“你昨天怎么跟二哥说的?”
昨天姜恒从学堂回来,耐不住姜沅熙一直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这才偷偷带人去渭河旁的酒楼里听了戏、看了曲。
这要是被姜父知道了,姜沅熙倒是没事,姜恒可是要挨打的。
“二哥你也最好了,我下次不会告你状的。”
“死丫头!我一会儿把你捡回来的猫顺走!”
“你敢!”
“爹,我跟你说,上次……..”姜沅熙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恒捂住了嘴。
姜恒只比姜沅熙大两岁,两人从小就打打闹闹,没个正形。
但每次他们犯了事,挨打的都是姜恒,姜沅熙最多被口头教育一下。
“时候差不多了,吃饭去。”
“哎!姜恒,你手轻点啊!别把你妹妹弄痛了。”姜父走出房门不忘回头提醒自家儿子。
饭桌上,姜沅熙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对大哥的见闻十分好奇。
她也十分向往云游大齐的生活,但是奈何父母担心她的安全,从不让她自己出远门。
“沅沅,我们不是不想让你去,只是你自己去,爹娘怎么放心。等你再大一些,让哥哥们陪你去。”姜永昌看着自家小女儿一脸向往地问东问西,大眼睛轱辘转,就特别不想让她失望。
纵使大齐民风开放,但是未出阁的女子独自出门游学还是十分少见的。
“真的吗?!”姜沅熙把脸从碗中抬起来,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亮度。
“爹还能骗你不成?你娘已经同意了,只要能保证你的安全,想去就去。”
“太好了!爹和娘最好了!”姜沅熙兴冲冲地夹了两坨肉到姜父姜母碗中。
桌上几人相视一笑,有姜沅熙在,桌上总是笑声不断。
雨夜,漆黑的官道上马车疾驰而过。
“停。”副将程修力叫停车队,骑马来到马车旁低声说了句什么。
“放进来。一个不留。”马车中传来低沉有力的声音。
“是。”
不一会儿,马车外变得嘈杂了起来,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和惨叫声层出不穷。
马车内,微微晃动的烛光照地整个车厢内十分亮堂。
裴度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端起太监递过来的刚沏好的茶。
马车外的惨叫声源源不断地不断传来,连已经见过不少凶残场面的太监李成也听地有些心惊胆战。但他不敢显露情绪,继续恭敬地给裴度沏茶。
尽管李成自小进宫成了太监之后就伺候裴度,算得上是众人眼中太子面前的红人,但是他仍然害怕这个年轻的储君。
冷静、端庄、自持是天下百姓对太子的印象,可只有少数人知道,太子淡漠、嗜血、甚至偏执。
如果太子真的是众人眼中的翩翩君子,那他活不到今天,也不可能让贵妃母子如此忌惮他。
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外厮杀声逐渐停了下来,“殿下,这领头的如何处置?”程修力的声音响起。
“把他的头给四弟送过去。”
“是。”
“启程。”
数日之后,车队迎着朝阳,进入苏州府的辖地。
官员落水溺亡一事绝非偶然,裴度此行不仅是为了查处真凶,更为了将背后的参天大树连根拔起。
但太子密访之事也并非无人知晓,否则车队不会在半路上遇到埋伏。
太子清楚地知道是谁干的,但当程修力询问是否需要一开始就将他们一网打尽时,裴度却说“在他们以为自己要赢的时候,一举拿下岂不是更有意思。”
苏州府一隐秘的宅院内,随行幕僚冯时杰快步走进书房,行礼道“太子殿下,亲卫截下苏州府官员呈给陛下的密报一封。”
裴度放下手中正在提字的笔,接过,“渔县?民田荒废、村落空置?”
“我怎么记得,去岁,官员呈上来的奏疏中,夸赞渔县实乃鱼米之乡?”
“回殿下,臣也记得去岁绵州府呈上来的奏折中,直赞渔县一县所产粮食堪比一府。”
“这苏州知府不仅上密奏,还奏的是隔壁绵州府的事。你先去查一下这苏州知府。”
“让程修力即刻启程前往渔县,不得暴露行踪。”
“是。”
大齐建国余年来,一直堪称太平。当朝皇帝裴晋坐享先帝功业,无所作为,对于地方的了解仅限于地方官员的寥寥奏章。
就连从开国以来就延续的中央官员巡视地方的惯例也在裴晋这里被叫停。
但是越平静的海面,风浪起时只会更凶猛。
“把时楠叫来。”
时楠是外人眼中礼部尚书府中上不了台面的庶子。但他却算得上裴度为数不多较为信任的人。
没过一会儿,时楠吊儿郎当地摇着手中的摇扇走了进来。
“我说,尊敬的太子殿下。找我干嘛呢?你不会真要跟我去春风楼探底吧。”
“我不能去?”
时楠外表风流倜傥,性子表面上也不是很正经,身份上更是无人在意,他随意出入春风楼都不会引人注意。
“你看你这身衣服和你这张杀神的脸,别人以为你去砸场子的呢。”
“李公公,去给你家殿下找一身衣服来,要随意一点的、风流一点的。”
“这….殿下…….”李公公迟疑地看着裴度。
“去按他说的找。”
“是。”
时楠有些兴味盎然地看着裴度,“我就说你亲自下江南不只是想来查案。”
“老是在京城面对着那群蠢货,多无聊。”
时楠倒是不担心裴度在江南管不了京城。
京城的任何风吹草动裴度一清二楚。
“行,一会儿带太子殿下逛逛春风楼。江南的姑娘跟咱京城的姑娘各有千秋。那杨柳腰,韵味十足啊。”
“俗。”裴度低头继续提字。
时楠之所以敢跟裴度这么插科打诨,是因为多年前,正是时楠把年幼的裴度从死人堆里背了出来。
年少困苦时的帮助,裴度多多少少会记挂着。
由于自小的成长环境,裴度从小便生性多疑,但是对于时楠,他总是比对比对别人多一分信任和宽容。
夜幕降临,苏州知府宅院后门,姜沅熙戴着帏帽蹑手蹑脚地溜了出来。
“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老爷知道小姐去那种地方会生气的。”
姜沅熙听知春说,自己的两个哥哥都受邀去了酒楼,瞬间坐不住了。“有什么去不得的,我又不干什么坏事。”
“我只是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春风楼确实不是只有男子能去,因为春风楼里不仅有貌美的姑娘,还有俊俏的小倌。
而且春风楼里不仅能看戏、听曲,宴席也十分美味。
之前姜沅熙求了姜恒很久,姜恒才愿意带她去。
现在他们不带自己单独出去吃香喝辣,姜沅熙想想就生气。
“而且哥哥们都在那,我也不会出什么事的。走吧走吧!”见劝不动,两个丫鬟只好跟上自家小姐。
春风楼中,天岳阁内,姜家两兄弟在此宴请时楠。
而跟着时楠一同进到春风楼中的裴度不知道去了哪。对此,时楠早已习以为常。
太子殿下的心思和行踪没人能猜中,即便是他甚是信任的时楠。
姜翎枫游学至京城时机缘巧合之下结交了同在游学的时楠。
两人相谈甚欢,一同游历了数座城市。对于为官、治学之道两人也甚是相合。
只是姜翎枫不知道,他以为时楠在游学,实际上他是奉太子之命去查案,顺带游学。
今天也一样,时楠受邀而来,也是有任务在身。
但两人的情谊和志趣相投确是做不了假。
“时兄,这是姜恒,我曾同你提起过的家中二弟。”
姜恒举杯致意,“时兄,我曾听大哥提起你们二人游学时的情谊以及时兄出众过人的学识,我甚是仰慕。敬你一杯。”
“兄台谬赞。在下也是舞文弄墨,幸得姜兄赏识。”
“听闻你们还有一个乖巧可人的妹妹?在游学途中姜兄数次提起你和妹妹。”
“家妹姜沅熙确实乖巧可人。”提到姜沅熙,姜家两兄弟的神情都柔和了些许。
“今日场合多有不便,改日宴请兄台到府中一叙。”
三人话题很快转到为官之道以及考取功名之上,不知道姜沅熙此时已经悄悄溜出了家门。
戴着帏帽的姜沅熙来到春风楼门口。
门口的小厮看她衣着不凡又有婢女随行,便直接将人放了进去。
“哥哥他们肯定在三楼的隔间里。”姜沅熙嘴里念叨着兴冲冲地往上走。
刚走到二楼转角,一阵女子的哀求的声音和男子猖狂的笑声从包间里传了出来。
“卖艺不卖身?在我汪成才这里可没有这规矩。”
姜沅熙疑惑地转头问跟上来的两个婢女,“哥哥不是说春风楼是正经地方吗?”
两个婢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姐,这春风楼肯定是正经地方,但是总有不正经的人嘛。”知春越说声音越没有底气。
姜家一家人把姜沅熙保护地太好了,没有让她被任何一点见不得人的阴暗面侵蚀。
姜沅熙正准备说什么,那道木门砰地被人从里面拉开,一道人影仓皇地跑了出来。
“染月?”姜沅熙掀开帏帽,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
染月是姜沅熙年幼时去乡下庄子里结识的庄里仆人的女儿。
姜沅熙从小并没有被教育过不能跟奴才的女儿一起玩,也没有被教育过自己高人一等。
在乡下避暑的那段时光,年龄相仿的两人常常一起在院里抓蜻蜓。
后来姜沅熙回到了府里,再去避暑时已不见染月。她问起时,庄里的仆人只说染月跟着她爹回家去了。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年,但是姜沅熙不会认错,她就是染月。
染月看见她仿佛是看见了救命恩人一般,跌跌撞撞朝着这边跑来。
“小姐,救救我!”
门里很快跟出来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小表子敢踢老子。你今天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那男子刚踏出门,看见掀起帏帽的姜沅熙,眼睛都直了。
“不知这位小姐是?在下灵应县汪捕快,敢问姑娘芳名?”
练过家子的知春连忙上前挡在姜沅熙面前。
而姜沅熙和翠竹对视一眼,翠竹立刻心领神会,转身跑上楼。
“我的名字你也配知道?”姜沅熙放下帏帽,冷淡的声音中透露着厌烦。
但是王捕快一听她的声音,眼睛更亮了。
“又来一个清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要救她,那就用你来换她。”王捕快色眯眯地盯着眼前人妙曼的身材,朝着两人走去。
“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敢欺负我妹妹。”汪捕快刚往前没走两步,就被从三楼一跃而下至二楼的姜恒踢飞了出去。
姜恒自小习武,加之本身天赋卓绝,他的一脚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王捕快面露痛色,还没爬起来,姜恒又冲过来对着他就是几拳。
随后跟来的姜翎枫脸色难看,冷眼看着姜恒将人揍了个半死,才将人拉住。
“剩下的我来处理。先带妹妹回去。”
“沅沅,没事吧?”姜翎枫和姜恒拉过姜沅熙左看右看。
“怎么自己来这种地方?”姜恒用力揪姜沅熙的脸。
天知道刚刚翠竹冲上来说姜沅熙有危险的时候,两个人有多着急。撇下宴席上的时楠就往下冲。
“沅沅,以后不可以自己来这种地方,知道了吗?”姜翎枫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开口说道。
“知道了哥哥,可是这人实在恶劣!”
管事的听到打斗声,连忙赶到三楼来。
看见知府家的三个少爷小姐,心都凉了半截。
在这苏州府,有点门道的人都知道。惹谁也不能惹这姜府三小姐,姜知府一家人爱女如命。
管事快步走到姜沅熙面前,连声道歉,“姜小姐,实在对不住,都是我们管事不利,才让这人有机会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给我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那这人就交给你们处理了。”姜沅熙并不想脏了哥哥们的手。
“染月为什么会在这里?”
“回姜小姐,这染月是三年前被她爹卖到春风楼的。”
“小姐,三年前家里收成不好,赶上我爹腿脚受伤,不能继续在田庄干活家里生活困难,加上我继母刚生了一个儿子,我爹便把我卖了。”
姜沅熙皱着眉有点不敢相信为什么会有亲爹这样对自己的女儿,“管事,给染月赎身需要多少钱?”
“姜小姐,作为赔罪,染月的卖身契请您收下。”管事看出两人有些交情,连忙抓住机会讨好。
姜沅熙示翠竹接过卖身契,“那就谢过管事了,这个人还请您一定处理好。”
时楠靠在栏杆上,看着这场闹剧。
这姜小姐果然如他先前得知的那样,长得十分出众。
但是性格上他倒觉得这姜小姐不似传闻中那般单纯好骗。
而姜恒和姜翎枫在一旁看着也没有插手姜沅熙决定的意思。
管事显然也看得很清楚,一旦姜沅熙原谅这春风楼了,姜家就不会再追究。
这一家人果然是宠妹狂魔,时楠暗道。
眼见着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时楠走下木梯。
“姜兄,事情可是解决好了?”
“时兄,刚才事出紧急,多有怠慢。”看到时楠,两人才想起被他们晾在三楼的人。
“无妨,令妹无碍吧?”
“无事,处理了一个地痞流氓,让时兄见笑了。”
“沅沅这是哥哥在游学时遇见的友人,时楠。”
“时哥哥好。”姜沅熙乖巧地打招呼。
“游学时,我就常听你哥哥提起你。现在一见果然如他所言十分乖巧可人。”
“我哥哥说得对。”姜沅熙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处理好残局,姜翎枫留下陪时楠,姜恒则带着姜沅熙下楼回家。
两人一同下楼时,转角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男子,穿着的却是这春风楼小倌的衣服。
姜恒忙着数落姜沅熙,没有注意到自家妹妹正在盯着别的男人看。
来人身材高大、肤色极白,苍白的肤色衬得眉骨如刀锋般凌厉,眉下那双凤目,此刻却并不含情,甚至有些阴翳,正面无表情地扫过姜沅熙一行人。
这小倌长得好生俊俏。就是看起来有点凶。想必是不太乐意做这小倌。姜沅熙在心里默默点评。
“哥跟你说你听到了吗?”姜恒自顾自地说了很久,没等到姜沅熙的回应,开口问道。
“哎呀,哥哥我错了!你不许说我了!”姜沅熙有些敷衍地应付。
一行人与裴度错肩而过。
姜恒只注意到经过的男子竟然比他还要高大几分,没注意到妹妹还在盯着别人看。
暮春的雨敲着青石板,城外寒山寺中,姜沅熙提着食盒往禅房跑,云锦斗篷在身后翻涌成绯色烟霞。
裴度瞳孔骤缩。从来没人敢用这种哄孩子的语气同他说话,更荒唐的是这蠢姑娘竟以为他是——喉间突然涌上腥甜,他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的血滴在孔雀蓝锦被上。
“别乱动!”翠竹和知春被她叫过去煎药了。
姜沅熙只能回忆着自己咳嗽时娘亲的动作,温软手掌突然贴上他后背,裴度反手就要拧断那截手腕,却在触及她指尖时顿住。
少女掌心贴着浸过药汁的棉布,正轻轻替他顺气,发间的茉莉香混着血腥味冲进鼻腔。
他忽然想起昏迷时,似乎有人用丝帕一遍遍擦拭他指缝的血。那力道轻得像扫过新雪的雀尾,此刻腕间似乎还残留着温度。
“公子切莫乱动,我从城里请了大夫过来替你看诊。”话音刚落,翠竹端着药走了近来,看见自家小姐竟然在替那小倌顺气,连忙放下托盘走过去。。
“小姐,这种事怎么能让你做,奴婢来就好。”
缠绕在鼻尖的茉莉花香瞬间消失殆尽。
不知怎的,裴度突然感觉心中更加烦躁。
伸手就要拂开翠竹。
“都说了不要乱动了,好好躺着。等你好了,替你赎身。”姜沅熙伸手按住裴度伸出来的手。
裴度怔住了。少女指尖的温度顺着血脉漫上来,他竟忘了甩开这放肆的触碰。
姜沅熙突然抬头,杏眼里盛满他扭曲的倒影,
裴度左侧第三根肋骨下方的刀伤最是凶险,刀刃再偏半分便足以要了他的命。
裴度冰冷的脸上透露出杀意。
脑海中又浮现姜沅熙有些温软的声音。
暂时在这庄里当个小倌,未尝不可。
现下随他南下的人中出了叛徒,在完全没有查清楚之前,不可贸然回去。
时楠将他背出死人堆的场景仿佛还在昨日。
“这世间最可笑的果然是信任。”裴度勾起唇角,扯动的弧度带着三分讥诮。
他撑起身子,缓步至窗前。抬手放出信烟。
此刻月色微凉,烛火在凤目里跳成两簇鬼火,唇色被月色染得过分妖异。
半刻钟后,数名黑衣男子悄然出现在夏庄中,跪在裴度身前。
还好,裴度从未完全信任过任何人,包括救过他的时楠。他人只知太子亲卫骁勇无比,不知暗卫才是裴度的利刃。
暗卫和太子亲卫互不隶属,也互不了解。
背叛之人以为在太子毒发时支开了太子亲卫便能置裴度于死地,却不知太子没有带在身边的暗卫才是太子控制着整个京城乃跟朝中根深蒂固的贵妃一族分庭抗礼的利刃。
暗卫之人武力高强,眼线遍布大齐多个角落,京城中更是每个官员府中都有不少暗卫。
“属下来迟,请殿下责罚。”领头之人看见活着的裴度,语气中尽是欣喜。
若太子丧命,所有暗卫都将无所适从。
“随孤南下之人都盯紧了?”
“回殿下,程修力在渔县尚未回程。冯时杰和时楠如今正在派人四处寻找殿下。今晚,时楠去了苏州知府府中。”
“知道怎么诱得孤毒发之人只有时楠。”
“密令杨时杰协助时楠寻找孤,探清楚时楠究竟在做什么,不得暴露。孤也想知道,贵妃到底拿了什么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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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宅院中,吃过饭后,众人共赴庭院中月下品茶。
“时兄,怎得未曾听你说起过你是时尚书之子。”
“姜兄不也未曾提起自己是苏州知府嫡子。彼此彼此罢了。”时楠笑着抿了一口茶。
接着时楠画风一转,“近日苏州城不太平。”
“四皇子丢了个要紧物件,不知是死是活,还望知府大人祝四皇子一臂之力。”
“时公子此话是何意?”姜永昌皱眉看着这个刚才还在饭桌上跟姜家人礼貌谈笑的后生,此刻却像变了一个人。
“时兄你……?”这突然的转变让姜翎枫有些摸不着头脑。
“东西是在苏州府内丢的。若是找不到,姜大人可不好跟贵妃娘娘和四皇子殿下交代。”
“这东西的画像,还请姜大人过目。”
时楠随行的下人将画像呈上来。
这下人虽身着小厮服饰却不见半点卑躬,站在时楠身边也不见半点尊敬之意。
时楠的弯刀挑开画轴金绳时,满庭的月色好似突然凝成了冰棱。
姜永昌看着宣纸徐徐展开,画中人身着玄色蟒袍立于飞檐之上,左眼尾的朱砂痣浸着血色月光——正是三年前他进京述职时,隔着垂拱殿九重纱幔窥见的太子真容。
“姜家小女儿可果真如传闻中那般绝色可人啊。”时楠望着姜沅熙离去的背影。
“这人间绝色,若是没人保护,不知会落得如何下场。”
“四皇子如日中天,又是陛下宠妃之子。你该怎么选,不用我说了吧?知府大人。”
“时楠,你竟是如此无耻之徒!”
姜翎枫握住腰间的刀就想朝时楠冲去 ,被姜永昌一把拉住。
“什么?参军???”姜恒一口茶从嘴里喷了出来。
“为什么啊爹,您之前不是还让我考取功名吗?”姜恒自小在练武方面天赋卓绝,学堂的知识学不进一点,经常被姜永昌教训。
“你不是本就不愿做文官吗?这下不是随了你的愿?”
“我是想去考武举,但是爹您这么突然答应了。”姜恒笑得有些谄媚,心里没来由得很心虚。
“让你去你还不乐意了,问东问西。小心我抽你!”姜永昌没好气地看着自家儿子。
“正好你哥也要去封州你们舅舅那历练一下。”
“明日你们一同出门吧。”
“啊?这么匆忙吗?”姜沅熙有些震惊地抬起头。
“两月后是沅沅的及笄礼,届时你们同你舅舅一起回来。”
“去历练一下再回来。正好赶上沅沅的及笄礼。”
姜翎枫昨夜与姜永昌商议了许久。
姜家没得选,只能被卷入夺权的旋涡。
两人暂时离开苏州府,一来是为了迷惑时楠和四皇子,让姜恒和姜翎枫暂时离开。
时楠才不会起疑,才会觉得自己拿捏了姜永昌。
二来,时楠深知姜沅熙对于姜永昌的重要性,所以,姜沅熙不能走。但若是失败,招来杀孽,姜永昌已经为姜沅熙找好了万全的退路。
次日,两人依依不舍地抱了抱妹妹和爹娘,踏上了远行的马车。
“早点回来,哥哥。”姜翎枫站在姜府门口,朝着远去的马车挥着手。
回到观妙园,姜沅熙有些闷闷不乐地蹲在窗前,扯着从窗台钻进来的紫藤花叶。
“哥哥们都走了。”
知春见她小脸皱成一团,开口道,“小姐,我们有两天都没去看夏庄里的小倌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不如我们去探望一下他?”
“好呀!”姜沅熙眼睛亮了起来。
“差点忘记他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姜沅熙来到夏庄的时候,刚进门,裴度耳朵一动便放下手中的书躺了回去。
“你怎么样了?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姜沅熙提着食盒脚步欢快地走进了 阁楼。
“竟然忘记问你的名字了。”姜沅熙自顾自地说着话,将食盒放在榻前的方桌上,才发现榻上的人并没有醒。
“这两天都没人给他换纱布吗?”看清躺在榻上的裴度,姜沅熙转头询问跟上来的大夫。
裴度面色不似之前苍白,但是胸前的纱布上还能看出干涸的血迹。
“小姐,这公子他不让我们碰。怎么也不肯让我们换纱布。”陈大夫有些头疼地看着榻上的人。
“那我来吧。”
“小姐,这不合适吧……”
“以前哥哥习武受伤的时候,我也帮忙换过纱布,放心吧,没事的。”姜沅熙拿过纱布朝着裴度走过去。
坐在榻上看着眼前紧闭双眼的人。
姜沅熙扒开裴度的外衫,凑近去看裴度的伤口。
裴度只感觉到姜沅熙的目光在他的胸膛和脸之间来回挪动。背脊逐渐僵硬了起来。
“长得还挺俊俏的,怪不得能进春风楼。”
“还没醒?是在睡午觉吗?”姜沅熙自言自语,上手扯裴度胸前的纱布。
又学着自己亲娘给自己处理摔伤时那样,朝着纱布轻呼呼地吹了两下。
“不痛不痛哦”。
裴度只觉得心里的铉被羽毛轻轻拨动了两下,像挠痒痒又像微风拂过湖面。
“你这样躺着压着纱布,我怎么扯得动。”姜沅熙有些懊恼地收回手撑着头。
“醒醒,醒醒!”姜沅熙轻轻推他的手臂。
“不会是死了吧?!”姜沅熙惊呼一声,将手伸到裴度高挺的鼻梁下。
感受到均匀的呼吸之后,又将手缩了回来。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姜沅熙拍了拍胸口。
蠢女人。裴度在心里语塞地骂了两句,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睛。
“你醒啦!”姜沅熙杏眼亮亮地看着睁开眼睛的裴度。
裴度刚欲露出来的不耐神色和话语凝滞在舌尖,被扑面而来的星子灼伤——姜沅熙杏眸里迸出的惊喜,竟比诏狱的火把更刺目。
她睫毛上还沾着煎药时的水汽,随笑意绽成三月檐下雨,猝不及防滴穿他二十载冰甲。
见裴度有些怔怔地看着她。
姜沅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何事?”裴度直起身子,将手虚握至唇前,咳嗽了一声。
“你都两天两天没换纱布了。”
“把手抬起来,我替你上药、换纱布。”姜沅熙拿过一旁的纱布跃跃欲试。
裴度心里怀疑姜沅熙这种千金大小姐根本不会换纱布,但他还是将手抬了起来。
毕竟再不换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果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姜沅熙根本不会。
但是裴度还是耐着性子等她包扎完。
姜沅熙动作又慢还老是扯到裴度的伤口。
要不是为了继续待在田庄,孤一定现在就扭断她的脖子。裴度按下涌起的杀意。
裴度垂眸,只能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前忙来忙去。
忙活了好一会儿,姜沅熙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缠得乱糟糟的纱布配上一个歪歪扭扭的结。
“经常换药的话,很快就会好了!”姜沅熙激动地搓了搓手。
裴度面无表情地穿上衣服。
“你还没跟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呢?”姜沅熙又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追着他问,仿佛他不回答姜沅熙就会继续问下去。
“云璟。”裴度理好衣服淡淡开口。
“好好听的名字!你们春风楼的人起名字都很有一套!”
“这么风光霁月的名字,你要多笑、多说话才行!”
要不是为了继续待在田庄,孤一定现在就让她永远闭上嘴。裴度不看她,转过头看向榻前的小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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