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梅化身护崽的母鸡,指着曲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个畜牲,不喜欢我家陆甜就别娶啊,娶了又不对她好。”
她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我知道你娶她不是心甘情愿,可你也不能打她啊。”
曲声:……???
他看向陆甜,一脸疑问。
陆甜都急死了,她怎么解释刚才,两人正在屋里…
“冬梅,他没打我,你误会了。我这是…”
陆甜脑瓜子一转,“我这是刮痧刮的,我昨儿中暑了。”
曲声:……我什么时候才能安安心心跟娘子亲热一次。唉!
此时陈若兰和齐飞姗姗来迟,陆甜赶忙跑回屋整理衣裳,梳头。
李冬梅要跟着母亲先去姨娘家安顿,说一会儿就来找陆甜。
曲声拿着陆甜的小藤箱到屋里,等她整理好,把东西交给她,“娘子,想不想再听听你哥哥的信,夫君为你念。”
“好啊。”陆甜迫不及待坐下。
箱底几十封信整整齐齐码成三摞,边角都被磨得发毛。
最底层的西北军信封泛着黄,像晒干的橘皮皱巴巴蜷缩着。
当“妹陆甜亲启”五个歪扭大字跳进眼帘时,曲声的指尖骤然发凉。
那些字仿佛从信纸上凸出来,一笔一划都扎进他掌心。第一封信的字活像醉汉在雪地上踉跄踩出的脚印,到最后一封已然是苍劲的松枝,在宣纸上舒展筋骨。
他确定了,这些信,正来自于为他潜伏在父亲身边,名叫冯路的那个斥候兵。
“冯路…陆风…”曲声一时恍神,不禁低喃。
“什么冯路?”陆甜不明所以,急急催促,“快念呀,随便念一封。”
曲声回神,挑来最后一封开始念。
“小甜,今日是你生辰,哥哥又不能在你身边给你捉鱼吃,只能写封信给我可爱的妹妹,遥祝她十五岁生辰,祝你芳龄永驻,日日开心。”.
曲声的喉结重重滚动,那些字句像烧红的炭块滚过舌尖。
陆甜突然抓住他袖口,指甲隔着布料掐进他小臂。她仰起的脸上挂着两行清亮的泪痕,像是被雨水打湿的杏花。
曲声将她揽进怀里,轻拍她,接着念:
“回想你刚开始给哥哥回信,还说父亲与继母对你不好,有时一日只有两个窝头,怎么后来又对你好了?是不是学会了报喜不报忧?”
“有委屈就跟哥哥说,别憋着。哥哥会尽快完成任务,好早日回家给你撑腰…”
读到这里,曲声哽咽。
当时他问过陆风,家中可有牵挂之人,若是有他便让别人潜到父亲身边。
可陆风毫不犹豫地说没有。
为了打消曲声的顾虑,他说:“营里兄弟个个跟你出生入死多年,只有我是刚从西北来的,换别人,将军定不能相信。”
“我命是营长你救的,没有你,哪怕家中有娇妻美眷金银无数,也没命归家一见。”
为了成功博得曲云峥信任,两人还上演了两次苦肉计。
信纸在曲声指间簌簌作响,恍惚间又见那个背脊血肉模糊的身影。
一百军棍砸在陆风背上的闷响犹在耳畔,咬碎的半截木棍还带着血沫,他说这样演得更真。
念完信,曲声拳头攥得毫无血色,只拥着陆甜的手臂依然温柔。
“娘子,你如此喜欢识字,是不是想亲口念哥哥的信?”
怀里的小人抽泣着点头,“总找别人念,会招人烦的。”
曲声吻她额头,思虑良久还是说出:“相信我,你哥哥没死。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回来了。”
陆甜猛地起身,满心欢喜,“真的?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