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哥还会写字?好厉害。”
齐飞双手插在腰带上,“写字有什么难的?”他昂首挺胸,活像个斗胜的公鸡,别提多骄傲。
当李冬梅看着皱巴巴的纸上几排歪歪扭扭的字,不禁发问:“这是…退婚书?”
齐飞点头,“对啊,退婚书三个字写着呢。我念给你听。”
他清了清嗓,“退婚书,九龙山赵家与小河村李家于今日协商退婚,皆为心甘情愿,无人胁迫。从今往后,不准打扰,否则报官。”
李冬梅看向院子里捂着肚子,连苦胆水都吐出来的赵赖子,对“心甘情愿”四个字,有了新的理解——不甘愿就是没打服。
“写的好。”她一个大拇指竖在了齐飞面前。
门外周美兰大喊,“当家的,咱不签,签下可就活不了了啊。”
赵赖子踉踉跄跄起来,想出门,胖婶带着几个门神挡在门口,“想走?签了文书才能走。”
“来来来,画押啦。”齐飞拿着纸张朝他走来。
“我不画押,你这是逼迫,我要到衙门告你。”
赵赖子前有狼后有虎的,有点欲哭无泪。
“官府?走啊,现在就去!强抢民女,看乡正不判你个三十大板。到时候你就知道我那一拳有多温柔了。”
对比衙门的脊杖,他那一拳也就暂时让人失去行动力,确实温柔。
齐飞拿起他的手,在腰带带扣上一划,赵赖子脏兮兮的手带着血就往文书上按了下去。
“滚吧!”胖婶让开了身子。
“你们等着,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的。”
周美兰扶着男人,临走时恶狠狠瞪了陈若兰一眼。
陈若兰脖子一缩,瓮声瓮气地问女儿,“冬梅,听说她可狠了,娘怕。”
胖婶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怕啥,他们再来,你喊一嗓子,我家就在你家后头,能听到。”
这个当娘的,要是有女儿一半泼辣,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
几个村民也说,“怕啥,我们都在呢,还能让你被外人欺负了去?”
齐飞撑着下巴思考,明日开完村民大会,就该修河堤去了,自己也不能天天来。
万一那些人杀个回马枪耍阴招,母女俩可招架不住。
“冬梅,我听小嫂子说,你在老松坳有亲戚?”
李冬梅点头,“我姨娘在老松坳。”
“要不要去老松坳住几天?”
李冬梅当然愿意,陆甜和程灵悦都在老松坳。
陈若兰想了想,也是个办法,儿子秋收前就能回来,到时候就不怕了。
于是把家托付给胖婶,喊她每日来帮着喂喂鸡,收拾几套衣裳,带上细软跟着齐飞走了。
齐飞接过陆甜的东西,是个藤编小箱子,盖子还是用麻绳绑的,看来是小时候做的。
这些东西,他不敢背着曲声看,帮着母女俩背了包袱,一路说说笑笑往老松坳走。
陈若兰看着前面并肩行走的两人,少年侠义心肠,女儿活泼可爱——他们要是能成一对儿就好了。
“陆甜,我来啦!”
李冬梅一声大喊,陆甜慌慌张张出来,拢着乱发满眼惊喜,“冬梅,你咋来了?”
李冬梅扑上前把人抱个瓷实,“我都想死你了。”
“别…”陆甜推开她,捂着胸口,“骨头…”
“呀,对不起我一激动就给忘了。”
李冬梅说着盯着陆甜看,越来越不对劲,“小甜,你脸咋这红,头发咋这乱。衣裳咋也没穿好……咦?”
陆甜赶忙拉起衣襟,不料李冬梅一把扯开,几个紫红印子在锁骨下,在瓷白皮肤上显得那么刺眼。
她顿时暴起,“是不是曲声打你了?他人呢?”
说着,她就往屋里闯,与出门的曲声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