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泥浆在脚趾间 squelch 作响,她突然停住脚步,面向西南方向伸出断指:“看...... 蓝火......”闪电划亮天际的刹那,我看见她瞳孔里跳动的幽光,与记忆中灶膛里燃烧的银锁片重叠。
暴雨砸在斗笠上发出鼓点般的响,父亲举着油灯从牛棚跑来,光晕在雨帘里碎成摇晃的蛋黄。
母亲已冲进后山竹林,断指扒开带刺的藤蔓,指甲缝渗出的血珠被雨水冲成粉色溪流。
“大哥在煨桑......”她的声音混着惊雷,“洮河冰面裂了......”我追上她时,她正跪在野蔷薇丛里扒石块,花瓣粘在她汗湿的脸上,红得像要滴血。
“阿娘,回家吧!”
我抱住她发抖的肩膀,触到她脊背硌人的凸起,比去年更尖锐。
母亲突然转头,断指掐进我手腕,指甲划过旧疤:“梅梅别怕,过了河就是冶力关......”父亲的油灯摔在泥地里,火苗被雨水扑灭前,我瞥见母亲手里攥着半张信纸 —— 是她昨夜未写完的那封,墨字在水痕里晕成蓝色的云,“洮河”二字洇开的弧度,像极了她描述中结冰的河面。
“秀兰!”
父亲的怒吼盖过雷声,他扯下腰带捆住母亲乱挥的手臂,断指在他手背上抓出三道血痕。
母亲突然安静下来,目光落在我手腕上她刚掐出的新月形红印,眼神里腾起雾气:“梅梅的血...... 和我当年一样红......”暴雨在黎明前停歇,母亲被绑在堂屋竹椅上,发间缠着野蔷薇的刺。
我用温水擦她掌心的泥浆,触到凹陷的断指疤痕,突然想起她讲过的甘南故事:十二岁那年铡刀落下时,鲜血溅在雪地上,像撒了把红枸杞。
“妮儿,把樟木箱第三层......”她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有个蓝布包......”父亲正在门槛处抽烟,烟袋锅猛地磕在门框上:“睡吧,别想那些没用的。”
母亲的断指在椅把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像在敲一面无形的鼓。
我趁父亲不注意,摸向樟木箱第三层。
蓝布包里装着几团毛线、半块风干的牦牛肉,还有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车票 ——1987 年兰州至怀化的硬座票,票价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