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国事?
还是……一种隐晦的警告?
甚至,一种提前撇清干系的铺垫?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我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冰凉。
“崔相所虑极是。”
我放下茶盏,声音沉了下去,“此二患,朕亦夙夜忧思。
防伪之术,乃新钞命脉,绝不容有失!”
我目光变得锐利,直视着崔元胤,“即日起,命工部加印新钞,必须严格核查原料来源,所有印版、颜料、工匠,皆由皇家钱庄直管,施行‘匠户连坐’!
胆敢泄露秘方者,诛三族!
各地钱庄、巡检司,严查市面流通宝钞,凡有可疑者,立刻扣押上报!
凡举报私铸、贩卖假钞者,查实后赏银百两!
知情不报者,与案犯同罪!”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凛冽的杀伐之气。
赵德海听得浑身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
崔元胤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我说完,他才微微颔首:“陛下思虑周详,雷霆手段,必能震慑宵小。
臣,遵旨。”
他起身,躬身行礼,“若无他事,臣先行告退,督促户部、工部加紧办理。”
“嗯。”
我挥了挥手,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那深紫色的蟒袍在殿门外透进来的天光下,像一片移动的阴影。
隐忧如同沉入水底的巨石,表面平静,却始终存在。
崔元胤那番话,像一盆冷水,彻底浇熄了我初闻捷报时的狂喜。
喜悦之下,是更深重的警惕和不安。
接下来的日子,我如同上紧了发条。
新钞的加印如火如荼,一道道措辞严厉、赏罚分明的诏书雪片般发往各地。
皇家钱庄的网点在各大州府迅速铺开,成为新钞流通和兑换的核心枢纽。
市面上的交易确实肉眼可见地活跃起来,商队络绎不绝,漕运的船只似乎都密集了许多。
朝堂上,歌功颂德之声渐渐压过了最初的质疑和观望,连一些原本依附崔元胤的官员,看向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真切的敬畏。
“陛下,京畿钱庄报,今日又兑出新钞五万贯,回收旧铜钱七万贯!
库房都快堆不下了!”
新任的户部尚书,一个被我破格提拔的实干派官员,捧着最新的奏报,激动得满脸红光。
“好!”
我放下朱笔,脸上也露出由衷的笑意。
国库日渐充盈的感觉,比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