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你不用替明月说好话,和你家少爷比起来,明月确实只是一介妇道人家而已。”
秦明月看了眼李忠,然后又看向李弦,过去她确实对李弦有偏见,但现如今再去看李弦,李弦狂傲有其狂傲的资本。
能将李家和靖王两大权贵玩弄于鼓掌之中,非常人可为。
“置之死地而后生,四公子,你很有魄力,也很有勇气,这方面明月确实不如你。”
说着,秦明月嘴角有些酸涩,倘若她能有李弦这等魄力和勇气,又何至于被撵出秦家。
“但明月也绝非愚蠢之人,此次靖王府设宴,有明月陪同,于四公子而言只有裨益,绝无害处。”
秦明月再次开口,语气分外坚定。
李弦犹豫片刻,似乎有些生气:“随你,既然你执意要掺合一脚,我也没理由阻拦你。”
“李叔,夜深了,我先回屋歇息去了。”
李弦向李忠招呼一声后,快步离去。
看着李弦负气远去的背影,李忠无奈叹气:“秦姑娘,我家少爷其实也是一片好心,不愿秦姑娘涉险,毕竟这次的事闹得确实有点大,只是那张嘴稍稍毒了一点,还望秦姑娘莫怪。”
秦明月点点头:“明月知道,并且明月也确实有错在先,拖着带病的身子前来投奔,确实给四公子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不过请李叔放心,既然木已成舟,明月会学着做一位贤良之妻,断然不会在危难时弃他而去,更不会苟且独活,权当作是补偿了。”
好一句补偿,李忠听完秦明月一番言论,也不知该如何答复。
“秦姑娘,你还是太不了解我家少爷了,我家少爷在外虽声名狼藉,但内心本善,从不牵连无辜之人,秦姑娘若非真心喜欢我家少爷,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待日后我家少爷将秦姑娘的痨病治愈,秦姑娘便可安心离去。”
“老朽言尽于此,再多说下去,少爷定要怪罪。”
李忠笑着拱手,行礼后匆匆离去。
“李叔,你方才所言何意?”
秦明月吃惊呆愣,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当她想继续追问下去,李忠早已不见踪影。
李弦竟在想法子治愈她的痨病?
还有,方才听李忠的意思,李弦好像很有把握治愈她的痨病,但这怎么可能。
并且李忠的话让她有一种很奇怪的错觉,李弦好像一直在保护她。
许久过去,秦明月还呆站在原地,脑海里一片混乱,直到一阵寒风吹过方才离去。
回屋后,她将心中的困惑讲给了玉蝶听。
玉蝶听后连连摇头:“小姐,您就是太单纯被四公子给骗了,四公子心机深着呢,要不然如何能将李家和靖王玩弄于鼓掌之中,所以奴婢劝您还是和四公子保持好距离。”
“不过话说回来,四公子还当真有点本事,看似荒唐风流,实则老谋深算,但越是这种人越危险。”
“是吗?”
秦明月迟疑。
主仆二人一直交谈到深夜,次日一早二人醒来之时,已是正午。
此时清风院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弦儿,多年未见,都长这么大了,为父都快认不出来了,快过来让为父好生瞧瞧。”
李晋一只脚迈进清风院后,眉开眼笑奔向李弦,本打算装模作样给李弦一个大大的拥抱,结果却被李弦给躲开了。
一瞬间,李晋脸上灿烂的笑容戛然而止。
“谁是你弦儿,不知李尚书突然造访,所为何意?”
李弦冷面以对,对于他这个冷血无情的父亲,他是一点好脸色也不愿意给。
于是气氛骤然僵硬,李晋明显有些不悦,但还是强忍着,假笑道:“为父此行自然是来探望你的,这些年为父忙于政事疏忽于你,是为父不对,但为父保证,往后定会善待于你。”
李弦冷笑:“是吗?李晋,你什么德行,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所以你也别装了,若是为李盛而来,你可以回去了,我这小院不欢迎你这种人面兽心之人。”
“放肆,我可是你亲爹,你就这么跟你亲爹说话?”
李晋勃然大怒。
“亲爹?你也有脸敢说是我亲爹,当年我在李家受难九死一生之时,你在哪,我娘亲被逼自尽时,你又在哪,如今李家大难临头,你出现了,你还真是有够厚颜无耻。”
李弦咬牙切齿嘲讽道。
“逆子,你怎么敢如此与为父说话。”
李晋气得脸红脖子粗,说着就要动手。
看李晋高高扬起的手,李弦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镇定自若愈加狠厉嘲讽道:“怎么着,被我骂道痛处,恼羞成怒了?但这还不够,你何止是厚颜无耻,你还虚伪,整个一道貌岸然、假仁假义的禽兽。”
“你以为当年崔婉容逼死我娘亲时,你没有参与,你就没罪了是吗?恰恰相反,当年正是因为你的沉默和纵容,才导致崔婉容跟疯狗一样针对我和我娘,你才是逼死我娘的罪魁祸首。”
李弦字字诛心,李晋本还想狡辩,但是李弦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好好好,好你个逆子,牙尖嘴利,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但是你以为凭你能掀起多大风浪,你想报仇,也得先掂量清楚,你大娘背后的靠山是谁。”
李晋眼神阴狠:“要是为父早知你今日会成为我李家祸端,当年就该让你和你娘一起死。”
“终于肯说心里话了是吗?”
李弦冷眼盯着李晋,心寒不已,虽说他早已将李晋视为死人,但是如今亲口听李晋说想让他死,他还是会忍不住觉得心痛。
虎毒尚且不食子。
这一刻,院内一片寂静,所有下人眼里都憋着一股强烈的恨意。
秦明月不久前也闻讯而来,方才听见李晋所言,震惊不已,这是一位父亲能说出的话?
“四公子原来这么可怜?”
连一向敌视李弦的玉蝶,此刻也不免心疼起李弦。
“你是自己滚,还是我叫人将你乱棍打出?”
李弦不愿再与李晋多费口舌,伸手指向院门,发出逐客令。
“你竟还想与为父动手,好的很呐你。”
李晋火冒三丈,但又无计可施,毕竟这是李弦的地盘,下人都虎视眈眈盯着他,只得强忍一口怒气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