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露出满口交错生长、参差不齐的獠牙,每颗牙齿上都嵌着半枚锈迹斑斑的铜钱。
更骇人的是,它腐烂发黑的脚踝处缠绕着粗粝的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深不见底的江底,随着水波起伏,隐约可见水下有无数苍白、骨节嶙峋的手在疯狂拉扯,仿佛想要挣脱束缚,将一切拖入深渊。
纸人突然开口,声音像是指甲用力刮过生锈铁板,尖锐又刺耳:“小郎君,可愿载我一程?”
话音未落,它的右眼珠毫无征兆地滚落,在船板上骨碌碌地朝着阿水滚来,眼窝里钻出一条小指粗的黑虫,虫身泛着幽蓝的冷光,还在不断扭曲蠕动,令人作呕。
滚落的眼珠在船板上突然裂开,从中钻出的黑虫抖落细碎鳞片,那些鳞片遇水便化作更小的虫豸,顺着阿水裤腿疯狂攀爬。
纸人歪斜着头,脖颈的红绳骤然绷紧,倒写的生辰八字渗出腥臭血水,在月光下拼凑出阿水父亲临终时扭曲的面容。
阿水感觉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已是本月第九次遇见这诡异的纸人船,每一次相遇,纸人的模样都变得愈发恐怖,仿佛在一点点突破他心理承受的极限。
他慌乱地调转船头,可船桨却像是被江底的怪物死死缠住,任凭他如何用力划动,船只都纹丝不动。
身后突然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响,一股混合着腐肉气息的腥臭扑面而来,喷在后颈上,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 那纸人不知何时竟鬼魅般贴到了他身后,青灰色、干枯如柴的手指缓缓抚过他的肩头,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起满鸡皮疙瘩,仿佛血液都要凝固。
阿水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后背紧贴着船板冰凉的木头,却感觉有什么黏腻的东西正顺着脊柱往上爬。
纸人脖颈的红绳突然勒进皮肉,渗出的血水在阿水眼前凝成模糊的字迹,那是父亲失踪前留在他家门板上的血字——“勿信钟鸣”。
随着纸人阴森的笑声,船底传来指甲抓挠声,一下比一下急促,仿佛江底有千万个被囚禁的灵魂正用最后的力气,想要撕开这艘载着活人的船。
“还记得你爹临终前说的话吗?”
纸人贴着他的耳朵,用沙哑低沉的声音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