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
护士进来换药时,孟婷婷赶紧擦掉眼泪,假装整理我的枕头。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灯光晃得我头晕。
其实我知道,就算我替她说话,也改变不了什么—— 就像我知道她当初删我妈电话时,就算我求她,她还是会把号码拉黑。
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老丈人坐在摩托车上冲我笑。
“小子,” 他扔给我一支烟,“被我女儿缠上,不好受吧?”
我想接烟,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笑着说:“她啊,从小就觉得我会离开她,没想到最后把自己困住了。”
梦醒时,我看见孟婷婷趴在床边睡着,眉头皱得紧紧的,像小时候我妈看我成绩单时的表情。
开庭那天,孟婷婷穿了件白衬衫,头发梳得很整齐,却一直盯着被告席的木栏杆看,像在看什么宝贝。
法官问她有没有话要说,她突然站起来,指着旁听席上的我喊:“他是爱我的!
你们都不懂!”
法警把她按下去时,她还在喊,声音尖利得像工厂里的警报器。
我坐在轮椅上离开法院时,听见后面有人议论:“这女的就是个疯子,控制欲太强了。”
“听说把人家男的逼得差点跳楼。”
风吹过我的脸,有点凉。
其实我知道,她不是疯子,她只是把 “爱” 这个字,跟 “锁笼子绳子” 搞混了。
姜红来看我时,推着一筐草莓。
“林哥,尝尝,” 她把草莓递给我,“我妈种的,可甜了。”
我接过来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嘴里炸开,突然想起她失踪前留在抽屉里的半袋糖。
“小红,” 我忍不住问,“你怕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怕过,但现在不怕了。
活着就好。”
孟婷婷被送去精神病院那天,我让护工推我去窗边。
远远看见一辆白色面包车开走,车窗上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从保时捷里下来,阳光照在她身上,像个发光的洋娃娃。
现在那个洋娃娃被收进了盒子里,再也发不了光了。
医生说我恢复得不错,就是心里的伤难好。
我摸着胸口的伤疤,那里凹下去一块,像被人挖走了一小块肉。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没加她微信,现在会怎么样?
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