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一层层远去。
第一步,树叶沙沙声没了。
第二步,脚下踩着的土路变得光滑,像记忆被抹平。
第三步,脑海中“镇子地图”的图像开始模糊。
他知道,每一步都在“删减”。
—当他走到第三十步,他几乎忘了陶笛的脸,忘了林渡的声音,忘了谢南归琴声的具体旋律。
他开始怀疑自己为何出发,但脚仍继续迈着。
直到他走到第九十九步。
面前是一道光门。
门上刻着风骨最后留给他的字:“最后一问:你是谁?”
—季川站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是记得自己来过的人。”
门,缓缓打开。
—他走出镇子的那一刻,整座镇子仿佛沉入水中,从他的世界一点点褪去。
他醒来时,躺在一家陌生的医院病床上。
窗外是车流、鸟鸣、树影斑驳。
医生看着他,欣喜地说:“你终于醒了。
昏迷了整整五年。”
他怔住。
镜子里的人,略显憔悴,但那只瓷铃还挂在胸口。
—他尝试找寻“旧镇”的线索。
没有人知道“山河镇”。
没有人认识“林渡谢南归”或“陶笛”。
但他知道,他去过那里。
有时半夜,他仍梦见那镇上的风吹过,那些人望着他的眼神。
他开始写下那些梦,开了一个博客,名叫:《山河不记我》很多人留言说,他们也梦见过一座奇怪的镇子,也梦见过风骨。
他开始明白,镇子从未真正“消失”。
它只是退到那些愿意记得的人梦里。
—某个雨夜,他打开抽屉,发现陶笛留下的钥匙微微震动,发出一声“咔哒”。
他望向窗外,那晚的风,正穿过现实与梦的缝隙,在召唤:“若你还记得路,就回来。”
他轻轻一笑,把钥匙别在腰间,拾起那本写了一半的笔记本。
后记“这世界上也许没有真正的归处。
但有些地方,只要你记得,它就永远存在。”
——出镇者·季川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