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被一阵异响惊醒。
她拖着锁链爬到窗边,透过木板缝隙望去,只见一个黑影翻墙而入,腰间挂着半块木簪。
是他!
沈砚秋猫着腰躲在假山后,怀里露出一角油纸包,正是“福记”的蜜渍梅子。
她想喊他,却被铁链勒住喉咙。
黑影忽然抬头,朝她的方向望来。
隔着雨幕,姜禾看见他眼底的惊痛,看见他握紧刻刀的手在发抖。
他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又指了指心口,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姜禾颤抖着解开衣襟,露出贴身藏着的碎银。
银块上的“沈”字被她摸得发亮,此刻在月光下,竟映出一行小字:“假契在柜底第三格。”
她猛地转头看向衣柜,想起王承煜说过的话:“我让绣娘照着你的旧衣改的。”
旧衣...旧衣里是不是藏着什么?
姜禾扑到衣柜前,翻出那件青衫。
衣领内侧,果然缝着半张泛黄的纸,上面盖着县太爷的官印,却在“姜禾”二字上打了个大大的红叉。
真正的卖身契,早就被人掉了包。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原来沈砚秋从来没有放弃她,他用三年的时间,用自己的自由和生命,换了她一个假契。
而她却在这深宅里,用血泪写着“恨”字。
窗外,暴雨渐歇。
姜禾将碎银和假契紧紧攥在手心,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刻刀声。
那“沙沙”声穿过雨幕,穿过高墙,像春蚕啃叶,像情人低语,轻轻落在她心间。
她知道,这不是离歌的终章,而是某个约定的开始。
就像这暴雨后的春夜,虽然寒冷,却藏着无数即将破土而出的生机。
卷四:惊鸿照江南的梅雨季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姜禾站在绣楼窗前,望着院墙上攀爬的薜荔藤发呆。
三年光阴,足以让深宅里的囚徒磨去棱角,却磨不掉她藏在袖口的碎银——那枚刻着“沈”字的碎银,如今已被她摩挲得温润如玉。
“夫人,该用膳了。”
丫鬟春桃端着药碗进来,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姜禾腕间的红绳。
那是去年冬至,姜禾用绣线编的,绳尾系着半块木簪——与沈砚秋腰间挂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药性发作时,姜禾照例装出昏沉模样。
王承煜近年越发多疑,每日命人在她茶水里下安神散,却不知她早将药汁泼在窗下的花盆里。
脚步声渐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