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最后那瘦弱不堪的模样，心中悲痛欲绝。
晚香阁依旧保持着婉仪生前的样子，只是人去楼空，显得格外寂寥。
桌上的砚台里，还残留着未干的墨痕；绣架上，还放着她未完成的绣品；窗台上，那盆她亲手栽种的兰花，也因为少了主人的照料，显得有些枯萎。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家的悲伤也渐渐沉淀下来，只是每当看到晚香阁，或是闻到菊花的香气，大家的心里，总会涌起一阵酸楚。
而远在京城的沈砚之，对此却一无所知。
是的，他还活着。
当年他离开江南，一路北上，原本顺利抵达京城，也参加了春闱。
他才华横溢，本有望高中，却在放榜前夕，意外染上了风寒，又因为水土不服，病情迅速加重，一度昏迷不醒。
等他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前挣扎回来，春闱早已结束，他也错过了复试的机会。
大病一场后，他身体虚弱，盘缠也几乎用尽，只得暂时留在京城，一边休养，一边寻找机会。
他并非不想给陈家写信，只是一来病中昏迷，醒来后又忙于生计，无暇他顾；二来，他自觉无颜面对陈家的收留之恩，更是无颜面对那个在他心中留下淡淡身影的二小姐。
他想等自己功成名就之后，再风风光光地回去，向她表明心意。
于是，他留在了京城，一边给人抄书、代笔，一边继续苦读，准备下一次的考试。
他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江南的那个小镇，想起陈家后院的菊花，想起那个总是安静地坐在窗边的二小姐。
她的眉眼，她的笑容，还有她抱着受伤燕子时的温柔模样，时常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不知道，在他为前途奔波的时候，有一个女子，正在遥远的江南，为他望穿秋水，相思成疾，最终香消玉殒。
这一年的冬天，沈砚之终于时来运转，得到了一位贵人的赏识，谋得了一个小小的官职。
虽然官职不高，但总算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他心中欣喜，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回江南去看看，去看看陈家的二老，也去看看……她。
他收拾好行装，向贵人告了假，便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南下的归途。
一路上，他归心似箭，想象着再见她时的情景。
也许，她会有些惊讶，有些羞涩，但眼神里，应该会有喜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