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华华子的女频言情小说《执棋者千算之城林华华子全文》,由网络作家“wen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暗战中,每一个字符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每一句对白都暗藏玄机。构建了一个真假难辨的博弈世界,在这里,你永远无法确定自己是掌控全局的执棋人,还是深陷迷局的棋子。商业版图与慈善阴谋交织,心理操控与真相追寻并存。每一个决定都可能颠覆认知,每一次信任都暗藏反转。当语言成为武器,当逻辑化作牢笼,对与错的界限轰然崩塌——你以为的真相,或许只是别人希望你看到的幻影;你坚守的信念,可能正是将你推入深渊的推手。在这场关于人心的终极博弈中,没有绝对的赢家,只有敢于直面内心的清醒者。你,准备好踏入这场虚实莫辨的迷局,寻找属于自己的破局之道了吗?——————————亲爱的执棋者,架空世界的迷雾已笼罩四周。这里谎言与真相交织,每一步选择都暗藏玄...
《执棋者千算之城林华华子全文》精彩片段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暗战中,每一个字符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每一句对白都暗藏玄机。构建了一个真假难辨的博弈世界,在这里,你永远无法确定自己是掌控全局的执棋人,还是深陷迷局的棋子。
商业版图与慈善阴谋交织,心理操控与真相追寻并存。每一个决定都可能颠覆认知,每一次信任都暗藏反转。当语言成为武器,当逻辑化作牢笼,对与错的界限轰然崩塌——你以为的真相,或许只是别人希望你看到的幻影;你坚守的信念,可能正是将你推入深渊的推手。
在这场关于人心的终极博弈中,没有绝对的赢家,只有敢于直面内心的清醒者。你,准备好踏入这场虚实莫辨的迷局,寻找属于自己的破局之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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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执棋者,架空世界的迷雾已笼罩四周。这里谎言与真相交织,每一步选择都暗藏玄机。你眼中所见、耳中所闻皆非全貌,信任与背叛只在一念之间。棋局已开,你,准备好拨开迷雾,掌控属于自己的命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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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安第三监狱
监区的铁窗漏进几缕浑浊的日光。
潮湿的空气里漂浮着汗酸味,林华把军绿色薄毯团成枕头垫在下巴,古铜色脊背绷成一张满弓。
每一次撑起,肩头隆起的斜方肌都像要冲破皮肤,汗珠顺着沟壑纵横的腹肌滚进灰色囚裤腰带。
“113、114、115……”他喉结滚动,声音像砂纸磨过钢板。
铁架床突然吱呀摇晃,上铺探出个蓬头,疤脸男人叼着半截烟头,“喂!华子,有必要这么搞?三年了还没练够?今儿你出狱。”
林华手肘猛地发力,撑起时额头几乎擦过地板:“习惯了”
林华脖颈青筋暴起,“进这儿第一天老周就告诉我——拳头硬才是出狱通行证。”汗珠砸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痕迹,“你们混日子,我在算日子。”
疤脸不屑地啐了口唾沫,翻身躺回去:“等你在外面碰得头破血流,就知道这儿才是避风港。”
林华突然收力,鲤鱼打挺站起,水珠从发梢甩出弧线。他弯腰扯过挂在铁栏杆上的旧T恤,往脸上胡乱一擦:“这儿是坟墓,进来第一天我就告诉过我自己,死也要死在外边”
生锈的铁门突然被警棍敲得哐当作响,震落墙皮簌簌往下掉。戴着大盖帽的狱警眯起眼,警棍戳进铁栏缝隙:“林华!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赶紧拾掇东西!”
林华手上动作不停,把叠成豆腐块的被褥往床角推。同监区的疤脸挤眉弄眼,压低声音:“华子,记住了,出去了混不好就回来。”
“闭嘴!”张头警棍狠狠砸在铁栏上,转头冲林华骂骂咧咧,“崽子!听见没有?老子叫你收拾东西!出狱还想挨顿电棍?”
林华利落地系好最后一颗衣扣,弯腰把搪瓷缸塞进编织袋:“张哥,我这就来。”
余光瞥见张头腰间的老式牛皮枪套,突然想起刚入狱时被按在墙上搜身的场景,喉结动了动,“麻烦您再等两分钟。”
“等个屁!”张头踹开铁门,警靴碾过地上的汗渍,“磨蹭什么!真当这儿是你家炕头?赶紧滚蛋!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林华把编织袋往肩上一甩,扫了眼黑黢黢的监区。掉漆的铁架床、豁口的搪瓷盆,还有墙上指甲抠出来的歪歪扭扭的“1095天”,这会儿全糊成了团黑影。
“还愣着干啥!”后腰冷不丁挨了一脚,张头叼着烟卷晃着警棍,“老子困得眼皮子直打架,赶紧滚蛋!”
林华往前趔趄两步,站稳了回头咧嘴笑:“谢张哥这三年关照,以后有机会请您喝酒!”
七拐八绕穿过好几道铁门,消毒水味淡得闻不见了。
张头把林华推到墙边,咔嗒卸下手铐脚镣,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纸币,一把拍进林华掌心:“拿着!特么的就一百多块钱私房钱都给你了!出去找家馆子,整俩热乎菜,再踏踏实实找份工作。要是让老子再在这儿见着你,非把你腿打折!”
电动铁门吱呀往上卷,刺得人睁不开眼。林华拿手挡着光,瞧见水泥地上蚂蚁排着队拖面包渣,远处杨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啦响。
监狱门打开,林华捏着那叠带着体温的钞票,深吸一口带着自由气息的空气,胸腔剧烈起伏——这是混着青草香、汽车尾气和市井烟火的味道,比监区里潮湿的霉味好闻上千倍。
林华刚抬脚,马路上突然炸响一声刺耳的喇叭。转头望去,一辆黑色桑塔纳卷着尘土碾过碎石子,车身刮擦出的白痕还渗着锈,却不减嚣张地横在路中央。
车门猛地甩开,带起一阵风卷着烟味,一个穿黑衬衣的短寸男子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
“华哥!”男人张开双臂直接把林华整个人箍进怀里,后背拍得震天响,“可算把你盼出来了!”
他眼眶发红,手上的力道大得像要把人揉碎,突然从背后摸出捆嫩绿的柳条,不由分说地在林华身上抽打:“去去晦气!老辈人说这柳条抽身百病消,牢里那些腌臜东西,都给老子滚蛋!”
边说边拽着林华往车上走,“走走走!先带你去吃顿热乎的,再好好拾掇拾掇!”
林华被拽得趔趄着跌进副驾驶,真皮座椅硌得尾椎生疼。车窗漏风,卷着柳絮往脖子里钻:“你哪撺掇来的车?”
短寸男变魔术似的摸出盒红塔山,抽出支烟塞进林华嘴里,火苗“啪”地窜起来。自己叼着烟歪头点火,吐着烟圈嘿嘿笑,手指无意识地抹了把头发:“嗐!老家那块儿你记得吧?去年搞规划拆迁,扒了三间老瓦房,给了笔补偿款。我寻思不能瞎霍霍,盘下路口那间小超市,剩的钱就买了这二手桑塔纳,虽说磕碜了点......”他突然踩下油门,轮胎碾过石子发出刺耳声响,“但接华哥出狱,必须得支棱起来!”
林华借着车内摇晃的顶灯,盯着江森后槽牙咬烟的模样——腮帮子鼓起来的弧度,跟小时候俩人偷摸烤玉米时一模一样。后视镜里映出对方短寸下新添的疤,像条蜈蚣趴在耳后。
他突然伸手拍过去,把江森叼着的烟拍得火星四溅:“你狗日的,小时候偷你妈藏的钱,被追着满村子跑的崽子,三年不见现在都开上四个轮儿了?”
江森骂骂咧咧揉着后脑勺,方向盘打得飞转:“艹,要不是我妈把你领回家,你早跟着你那破搪瓷碗饿死在桥洞子底下了。”
说着他吐了一口烟伸手捣了捣林华肩膀,声音闷得发沉,“不过说真的......哥,这三年,家里那老太太也走了,就剩下咱哥俩了。”
林华夹着烟的手顿了顿,火光在黑暗里明明灭灭。他狠狠吸了一口,烟雾从齿缝里挤出来:“掉头,去香烛铺。”
江森猛地踩下刹车,桑塔纳在路边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转过头时,就看见林华眼底的血丝都照得发亮:“你......”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别磨叽。”林华弹了弹烟灰
“买点香蜡纸钱,我去看看咱妈。”他喉结上下滚动,声音突然哑得厉害,“这三年清明......都是你去陪的咱妈吧?”
江森没接话,伸手抹了把脸,再发动车子时鼻腔里还带着鼻音:“就知道你惦记。纸钱早备好了,元宝叠得比银行捆的钞票还厚实。”
他故意扯着嗓子笑,笑声却带着破音,“老太太在那头指定念叨,她家两个混小子,一个蹲笆篱子,一个开破车,没一个省心的!”
桑塔纳碾过坑洼的土路,扬起漫天尘土。林华攥着纸扎的金条,看着远处坟头新添的青草,突然想起小时候江森妈把最后一个白面馒头掰成两半,塞给他和江森的模样。烟在指间烧到尽头,烫得他眼眶发烫。
桑塔纳碾过枯树枝,在坟包停住。林华推开车门,冷风卷着烟盒掉进草窠,他盯着坟头新立的石碑,后槽牙咬得发疼——三年前入狱时,这里明明是自家老屋的后墙根。
“江森,这坟......”他声音发颤,膝盖像灌了铅似的往下沉。
后备箱开合声混着纸钱哗啦响,江森抱着黄表纸跑过来,鞋尖踢翻块碎石,“啪”地砸在墓碑底座。
林华跪在坟前,指尖抚过“杨氏之墓”四个刻痕,掌心突然被碑面凸起的裂纹扎出血珠。
记忆里养母纳鞋底的身影和眼前的碑文重叠,喉管像被铁钳攥住:“老太太,您不是说好等我......”边说边烧着纸钱。
江森红着眼眶,打火机咔嗒咔嗒连响三声才窜出火苗。
纸钱烧得噼啪作响,灰烬裹着火星扑在两人脸上:“妈查出肺癌那年,你刚进去没多久!说不能让你在里头分心......”
江森抓起捆元宝狠狠塞进火堆,“咱妈临走前攥着你的照片,说华子命苦,别让他觉得自个儿又没家了......”
林华额头抵着冰凉的石碑。滚烫的眼泪砸在上边,晕开团团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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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棋者,请耐心的认真的看,所有的博弈、谎言与反转,不过是对人性弱点的精准推演。前几章的每句话、每个线索,既是破局的钥匙,也是更深的迷雾。所谓执棋者,不是操控他人命运的神明,而是敢于撕开幻象、直面内心深渊的清醒者——当迷雾散尽,你会发现,真正的棋局,从来都在自己心中。
林华蜷在坟前好一阵,后背剧烈起伏着。
起身“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额头撞在碎石子上渗出红痕。
最后一个头重重砸下去,声音闷得发颤:“妈!华子对不起您!您在那头缺啥少啥,就托梦给我......下辈子我还当您亲儿子,天天守着您!”
他撑着墓碑摇晃起身,用力拍掉膝盖上的土,灰扑扑的裤腿扬起呛人的尘雾。
江森递来支烟,火苗照亮他通红的眼,林华猛吸一口,呛得咳嗽起来:“走,回家。”他踢开脚边的酒瓶子,玻璃碴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老太太这辈子没享过咱哥俩的福,我得让她在天上看着,华子出息了。”
林华踩着碎石子往回走,鞋跟碾碎枯枝发出脆响。拉开车门时,冷风卷着未燃尽的纸钱灰扑进车厢,糊得他鼻尖发痒。“我住哪儿?”
林华扯松领口,监狱发的衬衫早被汗浸得发黄。
江森拧动车钥匙,仪表盘绿光映得他眼下青黑更重。桑塔纳碾过土坑颠簸着启动,他叼着烟歪头笑:“还能住哪?住超市楼上!二楼三间房全被我盘下来了,给你留的那间朝南,阳光足得能晒死跳蚤。”
话音未落,车子突然碾过个大坑,震得两人同时闷哼一声。江森猛拍方向盘:“等老子攒够钱,高低把这破路修了!”
过了一会儿,桑塔纳碾着路边石子急刹,轮胎擦出刺耳声响。
江森熄火时哐哐拍方向盘:“到地儿了!就这儿!”他推门下车,铁车门撞得车身直晃悠,三步并两步冲到卷闸门前,钥匙在锁孔里拧得咔啦咔啦响。
林华眯眼瞅着招牌,“江记便民超市”的霓虹灯缺了半拉,“便”字底下那横早不亮了,只剩个“更”字在风里一闪一闪。
卷闸门哗啦拉开,暖烘烘的灯光裹着股子新烤面包香扑出来。
林华跨进去,塑料门帘撞得叮当乱响。货架擦得锃亮,散装饼干都拿密封罐装着,老抽瓶子整整齐齐码成方阵,墙角啤酒箱摞得四棱见角。
玻璃罐里的红糖没半点结块,还搁了防潮纸。“咋样?”江森踢开门口最后粒小石子,“别看地儿小,吃的用的贼拉全乎!二楼收拾得板板正正,新床垫子软和得能陷进去!”
他抬手拍了拍叠成豆腐块的卫生纸,愣是没拍起半点灰,“走!上去美美睡一觉,好好缓乏!”
江森反手把卷闸门哗啦拉下锁死,铁栓“咔嗒”扣上的声响在空荡的超市里格外清晰。
扯着林华的胳膊就往楼梯拽,塑料拖鞋踢踏踢踏响。二楼过道扫得干干净净,就是墙皮掉了几块,露出底下泛黄的旧报纸。
“就这间!”江森推开最里头的门,灯泡晃悠悠亮起。床上叠着套衬衫西裤,蓝白条纹衬衫还带着折痕。
“跟我身上这套差不多码,”他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衬衫下摆,“超市进的货,料子摸着还行。要是穿着紧巴,明儿再给你换。”
窗台上摆着新牙刷和半块雕牌肥皂,水珠顺着塑料袋往下滴,“毛巾挂门后了,热水壶里有刚烧的水,要是想洗澡我给你烧锅热水。”
林华冲江森摆摆手,一屁股栽倒在床上,弹簧床垫被压得“吱呀”直叫。
他盯着天花板上泛黄的水渍,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江森挠挠头,把新毛巾往门后又挂正了些:“行,那你先眯一觉,饭点我上来叫你。”塑料拖鞋踢踏声渐渐远去,房门合上的瞬间,林华翻了个身,脸埋进带着阳光味的枕头里。
林华盯着墙上贴的旧报纸碎片,杨母纳鞋底的模样、监狱铁窗外的天空、坟前摇晃的野草,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打转。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慢慢沉下来,攥着被角的手指也松了劲,终于在三年来头一回,睡进了没有铁门声的梦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华眼皮发沉地睁开眼,床头闹钟红得刺目的数字跳着“20:17”,混着楼下飘来的炒菜香直往鼻子里钻。
江森一脚踹开门,塑料拖鞋踢到桌腿上哐当作响,“醒了,饭都快凉透了!”
他脖颈还沾着油点子,手里端的搪瓷盆腾着热气,韭菜炒鸡蛋的香气裹着酱油味扑面而来。
林华撑起身子,睡衣领口歪到一边:“你特么啥时候会颠勺了?当年煮包方便面都能把厨房点了。”
“我艹!”江森跺脚把盆重重墩在桌上,震得筷子都跳起来,“你大爷的,瞧不起谁呢?老太太教我的手艺,多少能炖个酸菜粉条、摊个鸡蛋饼”
他扯过板凳一屁股坐下,抓起筷子夹了块煎得金黄的豆腐放进嘴里,“爱鸡毛吃不吃,饿死拉倒!”
林华一屁股墩在板凳上,搪瓷盆里的韭菜炒鸡蛋还滋滋冒油。他夹起一筷子往嘴里塞,嚼了两下就扯着嗓子喊:“搞点喝的来!这菜咸得能齁死个人!”
“就他妈你事多!”江森把筷子“啪”地拍在碗边,塑料板凳刮得地面吱啦响。
随后起身骂骂咧咧冲下楼,没两分钟就提着一捆啤酒踹开门,泡沫顺着瓶口往外溢:“给!喝死你拉倒!”
林华抄起瓶啤酒,牙一咬瓶盖“啵”地弹飞出去。仰脖灌下去半瓶,冰凉的液体混着气泡烧得喉咙发疼,他抹了把嘴角溢出的酒液,喉结上下滚动:“爽!”
江森掰下根鸡爪啃得稀里哗啦响:“说真的,华子,接下来打算咋整?咱哥俩总不能天天在这儿混吃等死吧?”
灌了口啤酒“外头可不像牢里,睁眼闭眼就是干活吃饭。”
林华把空酒放在桌上:“我能有啥打算?蹲了三年,外头啥样都不知道。”
抓起筷子戳了戳盆底的剩菜,“走一步看一步呗,车到山前必有路。”
江森嗤地笑出声,用袖口抹了把嘴:“行!随便你!这超市再小,多养张吃饭的嘴还是没问题。”
他仰头把最后半瓶酒一饮而尽,瓶子在掌心转得飞旋,“大不了你给我当收银员,守着收银台嗑瓜子,总比在里头抡大锤强!”
随着最后一口啤酒下肚,林华抹了把油乎乎的嘴,凳子腿刮得地面吱啦响。“我去冲个澡,你把碗洗了啊!”话还没落地,他人已经晃到洗手间门口,“砰”地甩上门。
江森举着筷子愣了半秒,反应过来时拳头已经砸在门板上:“林华!你个狗日的!合着拿我当老妈子使唤呢?”
门板震得嗡嗡响,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放水声。他弯腰扒拉桌上油腻的碗碟,嘴里骂骂咧咧:“大爷的,三年不见,使唤人倒是利索!早知道不给你留房间,让你睡马路牙子去!”
过了会儿,江森把油乎乎的碗摞成小山,抹布在水槽里搅得哗啦响。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踢踏着拖鞋上楼,刚转角就看见洗手间门缝往外冒白雾,灯泡在雾气里晕成个昏黄的圈。
门“吱呀”开条缝,林华叼着烟探出头,湿头发往下滴答水。扯过毛巾胡噜把脸,抄起衬衫就往身上套。白衬衫敞着怀,锁骨下的疤若隐若现,黑西裤一提,皮带扣“咔嗒”扣紧。
江森刚洗完碗上来,瞥见林华这副打扮,手里的抹布啪地甩在肩头,“哦哟!人五人六的,装啥社会大哥呢?这是准备去村口寡妇家唠嗑啊?”他伸手就要去系林华散开的领口,被一把拍开。
“滚你大爷的!”林华翻着白眼把衬衫下摆硬塞进裤腰,动作太猛又扯开半截,“老子穿新衣服碍着你眼了?”他晃到镜子前,故意把领口扯得更开,露出大片胸膛,“瞅瞅,这身材,不比你那豆芽菜样强?”
“强个屁!”江森抓起桌上的啤酒瓶猛灌一口,酒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整个一窑子跑堂的!”他伸手去够林华的裤腰带,“还系这么紧,勒坏了小华子我可不负责!”
“去你妈的!”林华一脚踹过去,江森灵活躲开,两人笑骂着推搡起来。末了江森喘着粗气把皱巴巴的床单拍平,“赶紧睡吧你!明天五点跟老子去进货,敢迟到老子把你裤衩子扒了挂超市门口当摇摆熊!”
天还没擦亮,楼道里就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江森一脚踹开林华房门,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砰”的巨响。他叼着烟,打火机在手里转得飞旋:“林华!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他妈睡死呢?”
床上的人裹着被子翻了个身,闷声骂道:“滚!才几点就嚎丧!”
“几点?”江森抄起枕头砸过去,“五点二十!再不起来,老子把你连人带床扔出去!昨天说的话当放屁呢?”他一把扯开窗帘,灰蒙蒙的天光顿时灌进屋子,“赶紧的!进货晚了抢不到新鲜菜,信不信中午让你啃干馒头?”
林华眯着眼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头发翘得像鸡窝:“你丫有病吧?天还黑着呢!”
“黑?”江森把烟头按在窗台的易拉罐里,火星滋啦一响,“菜市场那帮孙子四点就开张了!再磨叽连烂菜叶都剩不下!”他抓起床边的皮鞋,作势要砸,“麻利儿的!十分钟后见不到人,裤衩都给你扒了!”
林华趿拉着鞋下楼梯,衬衫扣子错着位,头发用手抓得东倒西歪。江森早把卷闸门拉到顶,正蹲在门口往三轮车上摞筐子,扭头看见他就骂:“你属蜗牛的?磨磨唧唧半拉小时!”
“催催催!再催屎都给你催出来!”林华抄起门边的外套往身上披,“天还没全亮呢,菜市场又不会长腿跑了!”
“你懂个屁!”江森把最后个塑料筐摔得震天响,钥匙串在手里晃得叮当作响,“去晚了连土豆子都让人挑成歪瓜裂枣!”他拉开面包车副驾门,从怀里掏出俩油乎乎的包子甩过去,“路上垫巴垫巴,省得你饿死在半道上!”
林华咬了口包子,肉馅烫得直哈气:“就这破包子?还没牢里的窝窝头实在!”
“爱吃不吃!”江森一脚油门下去,面包车碾着石子路窜出去,“嫌难吃待会儿到市场让你啃冻梨!”
拐过两个路口,远远就听见菜市场炸开了锅。三轮车、电动车挤得水泄不通,喇叭声、吆喝声混着冻货碰撞的哗啦响。江森猛打方向盘,车身擦着卖糖葫芦的大爷过去:“瞅见没?这阵仗!晚来五分钟,连车位都找不着!”
林华叼着烟,肩膀扛着袋土豆往车上甩,土豆滚得车厢咚咚响:“你特么挑菜跟挑金条似的,磨叽半天!这堆破菜够咱俩吃半年了!”
江森把冻得硬邦邦的鱼往泡沫箱里砸,冰碴子溅了林华一裤腿:“艹,不挑仔细点,等会儿顾客骂街的唾沫星子能把超市淹了!”他摸出打火机重新点烟,火苗在风里直打晃,“嫌累?早知道留你在家擦货架!”
“擦你大爷!”林华踢了踢脚边漏风的麻袋,韭菜叶子掉出半截,“这破麻袋早该扔了,漏得满地都是!”
“有本事你去买新的!”江森把最后一箱鸡蛋塞上车,车身往下一沉,“油钱、菜钱、摊位费,哪样不要钱?”他猛地关上车厢,震得后玻璃上的霜花都簌簌往下掉,“赶紧上车!待会儿早市散了,堵得你裤裆都能急出汗!”
面包车碾着石子路颠簸着往回赶,车厢里的菜筐晃得叮当作响。江森猛打方向盘避开路上的冰疙瘩,骂骂咧咧道:“你特么坐车上跟个大爷似的,就不能搭把手扶着菜筐?颠坏了算谁的!”
“放屁!”林华一脚踢在晃到脚边的萝卜上,“要不是你开得跟过山车似的,东西能乱?有这闲工夫骂我,不如好好看路!”他抓过滚到怀里的茄子,随手又扔回筐里。
车刚停稳,江森就跳下车,烟屁股一扔:“磨磨蹭蹭的!赶紧搬!”两人扯着嗓子骂着,把冻鱼、土豆、白菜往超市里扛。林华肩膀顶着泡沫箱,脚下打滑差点摔个跟头:“江森!你这破地板也不拖拖,油得跟溜冰场似的!”
“嫌滑?那你别喘气,省得口水滴地上!”江森咬着牙把整箱鸡蛋往货架上摞,转身又去接林华递来的大葱,“把绿叶菜放冰柜里,蔫了小心我扣你工钱!”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搬菜、理货、码货架,累得腰酸背痛。等最后一把韭菜捆好挂上,江森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抹了把汗:“累死老子了!赶紧的,烧壶水,泡碗面!”林华翻了个白眼,却还是转身往厨房走:“就知道使唤人,吃死你算了!”
江森叼着烟凑到挂钟底下,眯着眼瞅:“快八点了!等会儿人该乌央乌央来了。”
他伸手拍了拍林华后背,烟灰簌簌往下掉,“你就守收银台旁边,来买东西的麻利打包,别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着!”
“老子又不是打包机器!”林华抹了把脸,扯过抹布擦手,“再说了,谁知道你们这儿规矩?”
“能有啥规矩?”江森把烟头按灭在啤酒瓶里,“装袋别洒汤漏水,称菜看准斤两,少跟顾客磨叽!”他转身把特价牌往门口一立,塑料板被风刮得“啪啪”响,“要是敢给我捅娄子,晚上有你好看!”
话音刚落,卷闸门就被“哗啦”拉开。挎布兜的老太太踩着晨露跨进来,嗓门亮得能掀翻屋顶:“小江!昨天说的打折鸡蛋还有不?”江森立马堆起笑脸迎上去,林华在背后撇嘴:“见着顾客就变脸,真能装!”话没说完,又一波人涌了进来,塑料袋摩擦声、称重机“滴滴”声瞬间塞满了屋子。
挂钟的指针晃到一点多,超市里终于没了熙熙攘攘的人声。
林华一屁股瘫在货架后头的折叠椅上,叼着烟深吸一口,烟圈混着汗味在空气里散开。
早上堆成小山的菜筐这会儿见底了,只剩几根蔫巴巴的芹菜杆子在筐边晃悠。
江森把计算器按得噼里啪啦响,账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
“今天卖得还行啊!”他头也不抬,钢笔尖在鸡蛋那栏重重画了个勾,“多亏老子眼光毒,进的冻货全抢光了!”
林华碾灭烟头,拍了拍牛仔裤上的灰:“行,你最牛。我出去透透气,在这儿闷得脑仁儿疼。”
“透个屁!”江森把账本一摔,“待会儿还得去冷库补货,你跑哪去?”
“爱咋咋地!”林华扯了扯歪掉的领口,“我就出去晃悠半小时,难不成还能让人拐跑了?”踢开脚边的空纸箱,走出门外头刺目的阳光裹着热浪涌了进来。
林华叼着冰棍晃悠回来,老远就瞧见超市卷闸门半拉着,里头传来推搡声。
林华把木棍吐进垃圾桶,猫着腰往店门口蹭。还没进门,大金链子的叫骂就炸出来:“江老板装什么糊涂?上个月的卫生管理费还想赖账?”
扒着门缝一瞧,三个花臂混混把江森堵在收银台前。戴大金链子的正用匕首把儿猛敲台面,硬币在玻璃罐里乱蹦。江森攥着计算器的手直哆嗦,脖子涨得通红:“虎哥!这月进货压了太多钱,再缓几天……”
“缓个屁!”大金链子一脚踹翻货架,泡面袋子哗啦啦撒了一地,“整条街就你事儿多!今天不交钱,信不信让卫生局的人天天来查你?”话音未落,江森被当胸一脚,撞得账本飞起来,人也瘫在地上直喘气。
林华眼睛一瞪,抄起墙角半米长的除冰铲,铁皮刃还沾着冰霜。
猛地踹开卷闸门,门板撞得墙皮直掉,抄起铲子照着最后面混混的后背狠狠拍下去:“打着旗号收黑钱?当老子是瞎的!”
铁铲砸在棉袄上闷响一声:“啊打!”混混惨叫着往前栽,打翻了整排酱油瓶,深褐色的汤汁顺着货架腿流成小河。
大金链子抹了把脸上的酱油,皮领子油亮反光:“小崽子敢拆台?给我往废里弄!”俩小弟抄起啤酒瓶就甩,林华矮身躲过,铁铲削着混混耳朵擦过去:“孙子们手痒是吧?”
光头从后头锁喉,林华反手一肘捣进他胃里。听着对方干呕,直接薅住衣领当肉盾,迎面砸来的瓶子在光头上开花。林华踹断他膝盖,顺手把人掼向大金链子:“送你个猪脑袋,接着!”
“玩阴的?”大金链子抽出蝴蝶刀直捅面门,林华铁铲一横,“咔”地削断刀尖。没等对方回神,膝盖顶进他肋骨缝,一声脆响,又一铲子拍在后脑:“跟老子装社会?”混混白眼一翻栽进货架。
花臂拎着折叠凳冲过来,林华卸力夺过凳子,直接过肩摔。混混后脑勺撞冰柜上瘫软在地,林华踩着他手腕,铁铲压上喉结:“还收保护费不?再敢来,下铲直接开瓢!”花臂裤裆一热,抖得跟筛糠似的,头一回遇见这么横的。
混混们屁滚尿流地逃出店,卷闸门被撞得哐当作响。林华把除冰铲狠狠砸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你大爷的!让人骑脖子拉屎也不喊老子?”他大步跨过去,薅着江森后领就往上拽。
江森抹了把嘴角的血,甩开林华的手:“喊你?你他妈跑外面野!店里这点破事都靠我顶着,我喊你有屁用?”他踉跄着踢开脚边的泡面袋,“这店开在人家地盘上,真把人惹急了,天天来搞破坏,货都进不来!”
“搞破坏?来一个老子废一个!”林华踹翻歪斜的货架,铁皮撞地发出巨响,“你搁这儿当缩头乌龟,他们只会蹬鼻子上脸!”
“缩头乌龟?”江森抄起半截啤酒瓶,指着满地狼藉,“这店是我拿命拼来的!今天你把人打了,明天工商局、城管全来查,店还开不开?”他狠狠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要不是怕连累你,老子早抄家伙干回去了!”
林华抄起扫帚把碎玻璃扫成一堆,骂骂咧咧:“早知道这群杂碎敢来,老子三年前就该把他们全送进去!”铁铲铲着地上的酱油渍,刮得瓷砖吱啦作响。
江森把翻倒的货架扶正,哐当一声拍上:“就你能!进局子好玩是吧?”他弯腰捡起散落的泡面,包装袋被踩得稀烂,“当年要不是你替我顶罪……”
“少他妈提这茬!”林华踹飞脚边的空箱子,“再废话,信不信连你一块儿揍!”
两人闷头收拾,摔摔打打折腾了半小时。满地狼藉变回原样,货架重新码得整整齐齐。江森点根烟,烟雾里混着消毒水味:“待会儿得换把新锁,省得这群孙子半夜来砸店。”
林华扯过抹布擦手,瞥见墙上歪斜的价目表:“换锁的事儿我来。敢再来,我把他们腿打折!”
林华一脚踢上卷闸门,金属碰撞声在空荡荡的店里炸开。他摸出烟盒抖出根烟,火苗照亮眼底血丝:“手头有闲钱没?借我点。”
“你特么抢劫呢?”江森把抹布甩在收银台上,“刚打完架又整幺蛾子?”
“老子从里头出来就剩一百三十七!买根冰棍还剩一百来块钱块!”
林华碾灭烟头,烟灰簌簌落在刚擦干净的柜台上,“你不是说有棺材本?先挪点给我。”
江森拉开抽屉翻出账本,纸页被翻得哗啦响:“拢共就十一万,还得留着进货……你要钱干嘛?去澳门赌博?”
“赌你大爷!”林华抓起柜台上的圆珠笔,在价目表背面乱画,“我刚在城郊晃悠,有个冷库老板资金链断了,仓库带设备打包出手。”
笔尖重重戳在纸上,“哈北这鬼天气,冻货放外头都能当板砖使,有了自己的仓库,咱囤货、中转、压价全说了算,不比守着这小超市强?”
江森眯起眼,打火机在指间转得飞快:“说仔细点。”
林华猛吸一口烟,烟雾从齿缝里丝丝漏出:“我打听过了,城郊一冷库积压着一批冻货,老板资金链断了急着清仓,连着仓库一块出,价格能压到市场价六成。咱盘下档口,直接囤货吃差价。”
林华用圆珠笔敲了敲价目表,“运输更简单,给双倍运费,连夜就能把货拉过来。”
烟灰地掉在纸上,林华随手抹开:“冬天是旺季,火锅店、烧烤摊都得抢着进货。咱提前锁死货源,到时候坐地起价都行。”他把笔一扔,抓起江森的账本哗啦翻页,“你看超市流水,光冻货这块每月就得进三趟货。自己当供应商,利润能翻三倍!”
江森的打火机“咔嗒”响了三次才点着烟,眉头拧成个死结:“说得轻巧,盘仓库、囤货、雇人,没二三十万下不来。咱俩这点棺材本,连塞牙缝都不够!”
“所以才找你合计!”林华扯过张塑料袋铺桌上,用圆珠笔划出三条线,“仓库带制冷设备转让费13万,里头囤的冻货按成本价吃进来还得8万,再留4万周转。”
林华笔尖敲得塑料纸咚咚响,“咱俩凑不出的钱……”狡黠一笑露出虎牙,“去找刚被揍的大金链子聊聊?他们不是爱放贷收利息?”
见江森拧着眉不吭声,林华抓起账本甩过去:“舍不得棺材本?大不了再去银行贷点!你算算账冬天旺季,光是火锅店的订单就能让冷库货清一半,到时候翻倍赚回来!”他一脚蹬开凳子站起来,“干不干痛快点,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江森把打火机在掌心拍得“啪啪”响,眼睛盯着价目表上的数字直打转:“先别急着下赌桌。冷库设备用了几年?制冷机组修过几回?转让费13万含不含过户费?”他突然抓起计算器狂按,“冻货按成本价收,要是临期品,囤到冬天全得砸手里!”
林华刚要插话,被江森抬手打断:“明天带个懂行的去验设备,冷库面积得实地丈量,消防和环保手续必须查原件。”他扯过塑料袋,在周转资金那栏狠狠画圈,“最关键是现金流,就算大金链子肯放贷,利息压不下来,赚的钱全填窟窿!”
“那依你说咋办?”林华抄起半瓶啤酒灌下去。
“先砍价。”江森把圆珠笔甩过去,在纸上划出三道红线,“设备折旧要算,过户费让对方全包,冻货按市场七折结算。谈不拢就撤,要是真缺钱转手的主,耗不起时间!”
他把账本往林华怀里一塞,“今晚列个风险清单,明早六点出发,先给那老板来个下马威!”
“行了,先别琢磨了。”江森把烟头按在啤酒瓶里,拧着眉头起身,“你赶紧眯一会儿,我出去打几个电话。找两个懂冷库的老炮儿,明天帮咱们把把关。”他扯过外套往身上一披,走了出去。
第二天日头爬到头顶,林华叼着烟车旁直跺脚。副驾坐着个戴鸭舌帽的精瘦汉子,后备箱塞满扳手、测温仪,后座还瘫着个穿皮袄的光头,怀里抱着台二手笔记本电脑。
“磨磨唧唧的!”林华猛拍车门,“江森!再不上车,黄花菜都凉透了!”
江森拎着两袋包子冲出来,甩给众人:“路上垫垫!王哥、刘哥,这次全仰仗二位了。那老板说设备都是进口货,我瞅着像吹牛皮!”
光头刘哥接过热包子,咧嘴一笑露出金牙:“放心!制冷机组拆两颗螺丝,我就知道是不是洋垃圾。”鸭舌帽老王晃了晃手里的测温仪,“冷库温度误差超过半度,算我输!”
面包车碾着结冰的路面冲出去,江森猛打方向盘避开路上的冰棱子,后视镜里扬起一片雪雾:“都给我把眼睛擦亮了!今天不把那老板底裤扒下来,咱就不回来!”
面包车在仓库前刹出刺耳声响,扬起的雪沫扑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柳老板叼着烟从传达室钻出来,皮夹克袖口磨得起毛,老远就伸出手:“老弟可算来了!这天寒地冻的,快进屋暖和!”
林华握住那只粗糙的手猛晃:“柳哥,我把行家都带来了。设备、货品没问题,咱今儿就落槌!”转头扯过江森,“这是我合伙人,管账的财神爷。”
江森掏出计算器在手里转了圈,皮笑肉不笑:“柳老板,听说您这冷库带设备打包出?”
“可不是嘛!”柳老板叹着气推开仓库大门,制冷机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疼,“要不是资金链断了,谁舍得割肉?您看这德国进口机组,前年刚换的压缩机……”
“不急!”林华抬手打断,冲老王和刘哥使了个眼色,“两位兄弟先随便转转,熟悉下场地。”四人在仓库里兜了圈,柳老板拍着冻货箱唾沫横飞,林华却只是笑着点头,时不时踢踢墙角的冰霜。
林华握着扳手,金属敲击制冷器的声响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他装模作样地敲敲管道,又弯腰捶了捶底座,余光却始终盯着墙角那面泛着冷光的金属墙。
当扳手第三次砸向墙面凹陷处时,传来一声闷响,覆着冰霜的合金板竟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林华看向里边,有个布满灰尘的防水文件袋,随后用扳手撬开裂缝,掏出防水文件袋的瞬间,看向左上角的几个大字和白鸢尾图案,掌心渗出冷汗。
林华迅速将文件塞进内袋,金属墙后的空洞还在簌簌掉渣。身后传来皮鞋踩碎冰晶的脆响,柳老板叼着雪茄踱过来:
签完合同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铁门。
门外寒风卷着雪粒扑进来,林华和江森对视一眼,同时摸出烟点上。
烟雾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远处仓库的制冷机仍在轰鸣,像头蛰伏的巨兽。江森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的转账记录还在闪烁:“走吧,明天就找工人来清库。”林华弹了弹烟灰,看着雪地上渐渐化开的黑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往面包车走去。
林华刚拉开面包车车门,突然顿住。他扭头盯着江森手机屏幕上的转账记录,眉头拧成个疙瘩:“诶我艹,不对啊!你账上拢共就十一万,这十二万哪冒出来的?”
江森把烟屁股踩进雪地里,呼出的白雾裹着烟草味:“就你精。”他掏出钥匙甩在驾驶座上,金属撞击声清脆,“昨儿你搁店里呼呼大睡,老子跑了三趟中介,把超市转出去了。”
“啥?!”林华的吼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那店是咱俩……”
“别特么逼逼,9万块落袋了就行,三天后咱俩就得搬出来”江森斜睨他一眼,拉开车门坐进去。
发动机轰鸣声混着冷风灌进耳朵,“我也想通了,既然都这样了,守着那破店也早晚被混混啃死。现在冷库攥在手里,挣的够开十个超市!”
他猛踩油门,车轮碾过结冰的车辙,“系好安全带,明天还得找装卸队!”
林华攥着副驾把手,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仓库,突然笑出声:“行啊你,闷声干大事!”
面包车在结冰的路面上颠簸,江森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点烟:“光靠这十二万不够。拿着合同去做笔贷款,先把窟窿补上。”
林华捏扁手里的烟盒,转头盯着他:“上哪借?难不成找大金链子那帮孙子?”
“高利贷。”江森吐出个烟圈,白雾在挡风玻璃上凝成水珠,“马哥那路子野,搞土方工程起家的,手里现钱比银行还多。”
林华沉默半晌,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背:“九出十三归?那他妈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利滚利。”
“不吃狠点哪来的快钱?”江森猛打方向盘避开结冰的水坑,“冷库设备得修,货得周转,等旺季来了,这点利息就是毛毛雨。”
半小时后,面包车停在城郊汽修厂。铁门推开时,柴油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马哥靠在改装皮卡上擦猎枪,大金链子晃得人眼晕:“江老弟,带新朋友发财?”
“马哥,借三十万周转。”江森把合同拍在车盖上,“拿冷库做抵押。”
马哥瞥了眼合同,枪管挑起林华下巴:“小子眼神够凶,混过?”没等回答又嗤笑一声,转头对江森伸出三根手指,“老规矩?”
“九出十三归。”江森眼皮都没眨,“借三十万,到手二十七万,三个月后还三十九万。逾期……”他顿了顿,“您剁我两根手指。”
马哥咧嘴露出金牙,冲身后小弟一扬下巴:“去,拿家伙事儿!”两个小弟拖出鼓囊囊的蛇皮袋,拉链拉开全是成捆现金。马哥摸出张皱巴巴的借条摔在车盖上:“按手印,钱拿走。”
江森抄起笔飞速签字,大拇指蘸着印泥狠狠按下去。林华刚要伸手,马哥突然扣住他手腕,猎枪冰冷的枪管抵住太阳穴:“急什么?见证人也得留个记号。”寒光闪过,林华虎口被划开道血口,血珠顺着借条“滴答”落下。
“走!”江森拽着林华钻进面包车。引擎轰鸣中,马哥拍着蛇皮袋大笑:“江老弟,这冷库往后也算我半份产业!”车门重重甩上,林华看着掌心渗血的伤口,后视镜里汽修厂的铁门缓缓闭合。
面包车刚拐出汽修厂,林华就扯开蛇皮袋,哗啦倒出半袋现金。钞票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他边数边骂:“九出十三归真他妈黑,三十万到手就少三万!”
“算总账。”江森猛拍方向盘,震得仪表盘直响,“超市转了八万,转账十二万,加上这二十七万——”
“拢共四十五万!”林华把钱往座位缝隙一塞,抓起合同敲玻璃,“先给柳老板结十三万尾款,再花十万修冷库设备,囤货还得……”
“停!”江森突然急刹车,雪粒噼里啪啦砸在挡风玻璃上,“先办过户!马哥的眼线盯着呢,敢挪他的钱,咱俩得喂狼。”他掏出手机划拉通讯录,“我联系中介连夜过户,明天找工人清库。”
林华摸出根皱巴巴的烟叼上:“进货得找靠谱渠道。我打听过,哈市那帮倒爷手里有批急冻,价格能压到市场六成,但得现金结算……”
“现金?”江森冷笑一声,发动车子碾过冰面,“直接把剩下二十万全砸进去。等货囤满冷库,咱就坐地起价!”他狠狠踩下油门,面包车在雪地上划出半圈黑印,“告诉那帮火锅店老板,要货先把定金打过来!”
当晚两人就在面包车上分了工。江森握着手机钻进中介门店,熬了通宵把冷库过户手续办妥,天一亮就杀回市区。
他站在劳务市场铁门前扯开嗓子:“长期工!管吃住,月休四天!会开叉车、修制冷设备的优先!”
转头又给通讯录里七八个兄弟挨个打电话,声音透着狠劲:“狗日的!别在工地吃灰了!跟老子干冷库,哈北市一半冻货店都得找咱们拿货!干得好年底分红!”
林华揣着现金直奔哈北市,在零下三十度的冻货市场杀红了眼。
林华攥着计算器跟倒爷拍桌子,唾沫星子砸在结冰的地面上叮当作响,最终用全款结付拿下五车冻货食品。
回程冷链车上,裹着军大衣缩成一团,每隔十分钟就要给司机递烟:“张哥,路上千万稳住,这批货要是化了咱俩都得赔光!”同时摸出手机,给广告公司发消息:“加急做块招牌,‘江华贸易有限公司’,明天必须挂到冷库门口!”
接下来三天,冷库门口焊枪火花四溅。江森带着兄弟们拆旧管道、装新机组,骂骂咧咧踹着总跳闸的配电箱;林华在市区人才市场转了两圈,从二十多个应聘者里挑出两个姑娘——一个干过会计,一个做过销售。面试时他叼着烟敲桌子:“就这半个月最重要,账算错一笔扣工资,接不到单子喝西北风!咱要让整个东北做冻货生意的,都知道江华贸易!”
等最后一车货码进冷库,两个姑娘已经在临时办公室里整理好客户名单。江森抹了把脸上的机油,踢开脚边的扳手:“明天起,老子要让整个东北需要冻货的店都知道——江华贸易开张了!”
林华倚着货架点燃烟,火光映亮他眼底血丝,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成了,咱俩就是东北冻货圈响当当的老板!不成……”他故意压低声音,用肩膀撞了撞江森,“咱俩就去喂狼,下去找阎王爷那找老太太作伴!哈哈哈!”
江森踹了他一脚,却忍不住跟着笑出声,两人的笑声混着冷库机器的嗡鸣,在空旷的库房里来回激荡。门外寒风呼啸,新挂上的“江华贸易有限公司”招牌在雪夜里微微摇晃,像一面刚竖起的战旗。
第二天一早,冷库里的白炽灯把霜花都照得发亮。
林华踩着货箱跳上工作台,铁皮被踩得哐当作响:“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咱们江华贸易就是东北冻货圈的新王!”
抓起一箱冻货狠狠砸在桌上,冰碴子溅得四处飞溅,“看见这些货没?全是老子从哈北市扒下来的硬货,质量不好你拿我脑袋当他娘的尿壶!”
七八个兄弟抱着膀子仰头看他,江森倚在门口冷笑,手里的计算器按得噼啪响。
林华扯开领口,脖颈青筋暴起:“你们的任务就是带人跑城东片区!那些火锅店、烧烤摊的老板,所有的商店一家一家啃!告诉他们,咱们江华要货有货,要车有车,零下三十度的冷链车24小时待命!”
“要是遇到别家压价怎么办?”角落里有人闷声问。
“凉拌!”林华抄起根撬棍指着冷库大门,“把他们领到这儿来!看看咱这上百吨的库存,瞅瞅咱新换的德国制冷机!再告诉他们——”他突然压低声音,眼神变得凶狠,“敢跟老子抢生意,就等着货烂在半道上!”
江森适时上前,把一叠客户名单摔在桌上:“这是城里半数冻货店的联系方式,三天内必须拿下六成!做成一单提成五个点,干得好的——”他踢了踢脚边的编织袋,露出里面成捆的现金,“年底直接分钱!”
林华猛地吹响口哨,尖锐的声音刺破冷库的寒气:“散会!都给我滚出去抢生意!记住——今天少签一张单,明天就得喝西北风!”话音未落,兄弟们已经抓起名单冲向面包车,发动机的轰鸣混着骂骂咧咧的吆喝,在雪地上卷起一阵白雾。
人都走完后,林华一脚踢开脚边的泡沫箱,从货箱上跳下来时震得地面簌簌落冰碴。他拍了拍江森肩膀,两人踩着满地碎冰往办公室走,身后的铁门吱呀一声合上,隔绝了外头呼啸的北风。
江森摸出打火机,火苗照亮墙上皱巴巴的进货单。林华叼着烟深吸一口,烟雾在冷空气中凝成白团:“就看这三天了。三天后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要是拿不下订单……”他碾灭烟头,在桌面烙下焦黑的印记
“怕个屁。”江森把计算器甩在桌上,屏幕上的数字还在跳,“咱货硬、价低,那帮孙子没理由不选咱们。”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旧疤,“当年在工地扛水泥都没怂过,现在当了老板还能认栽?”
林华盯着窗外摇晃的公司招牌,突然笑出声:“说得对!大不了最后拼一把——要是真被马哥堵上门,咱就把冷库货全甩了,卷钱跑路。”
他伸手揽过江森肩膀,“不过老子赌这把能成,到时候请你去三亚搂着比基尼美女喝椰子汁!”
江森嫌弃地推开他:“先把账算明白再说。”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掏出手机开始拨电话,“我联系几个老客户,给他们放点独家优惠……”两人的声音渐渐混进冷库机器的嗡鸣里,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将“江华贸易”的招牌裹进一片白茫茫中。
三天后的正午,日光把冷库铁顶晒得发烫,林华站在堆成小山的货箱上,扯着嗓子吼:“都他妈围过来!”三四十号人呼啦啦聚成一圈,工装沾着机油和霜花,眼神里却烧着狠劲。
“现在是最后三小时!”林华抓起喇叭,声音震得空气嗡嗡响,“七成都拿下来了,剩下三成就是白捡的肉!我不管你们用请客喝酒还是什么,把单子全啃下来!”他猛地撕开外套,露出里面印着“江华贸易”的黑色T恤,“我和江总亲自带队!其余各带五个人,剩下的跟我扫街!”
江森突然踹开仓库门,手里甩着一叠现金:“最后三小时加单的,提成翻倍!只要有人给老子签个百万大单的奖金五万马上发!”钞票哗啦啦散开,人群瞬间躁动起来,几个小伙子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听好了!”林华举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倒计时刺得人眼疼,“今晚七点,所有冷链车准时发车!不管单子大小,必须连夜送到客户手里!路上出半点岔子,司机和押货的一起滚蛋!财务组通宵对账,明早八点我要看到每一笔进账!”
他跳下货箱,一脚踢翻挡路的泡沫箱:“都他妈记住——这不是生意,是打仗!现在给我冲!三小时后,我要看到整个东北的冻货圈都在传——江华贸易,杀疯了!”话音未落,三四十道身影已经旋风般冲向冷链车开始上货,发动机的轰鸣混着震天的吆喝,在空旷的厂区炸响。
下午五点,冷库外的水泥地被车灯照得亮如白昼,一二十台冷链车排得整整齐齐,柴油发动机震得地面发麻。
叉车“嗡嗡”来回穿梭,卸货工扛着冻货箱一路小跑,呼出的白气裹着机油味在半空打转。林华扯开领口,T恤早被汗水浸透,扛起一箱二十斤的冻牛肉就往车上冲:“都他妈快点!晚十分钟客户能把电话打爆!”
江森叼着烟指挥调度,烟灰都没顾上弹,突然被冻货箱磕到脚踝也只是骂句脏话。两个姑娘抱着账本在车缝里钻来钻去,冻得通红的手指还在飞快记账。
“第三排左数第二辆车!少了两箱鱿鱼须!”姑娘尖叫着追过去,声音被装卸声撕成碎片。
夜幕压下来时,第一辆冷链车的轰鸣声撕开寂静。司机探出头喊:“华哥!出发了!”林华冲过去狠狠拍了下车门:“路上别他妈打瞌睡!超速也给老子把货准时送到!”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车灯连成蜿蜒的长龙,轮胎碾过结冰的路面,像一群饿狼使出仓库。
林华攥着对讲机爬上冷库顶,冷风卷着雪粒糊在脸上。他按下通话键,声音混着电流刺啦作响:“所有人听着!今晚就是咱们扬名立万的时候!不管遇到交警查车还是路面积冰,货在人在!谁他妈掉链子,老子把他和冻货一起塞进冷柜!都给我杀疯了!”对讲机里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嘶吼,在寒夜里炸出一片滚烫的血味。
话音刚落,林华三步并作两步从冷库顶的铁梯跳下来,橡胶鞋底重重砸在结冰的地面上。
江森扯着嗓子,烟都快从嘴里震落:“第一批车可以走了!”林华抹了把脸上的冰水,朝着头车司机狠狠挥手,袖口甩出一串冰碴子:“滚犊子!路上别给老子丢脸!”发动机的轰鸣骤然拔高,打头的冷链车喷出白雾,载着满车冻货冲进风雪,后头的车灯随即连成光带,像把烧红的刀,狠狠插进东北寒夜的心脏。
晚八点的冷库像个沸腾的铁罐子,最后一批冻货箱被“哐当”甩进车厢。
林华一把扯过安全帽扣在头上,扯开嗓子吼:“都检查好制冷设备!掉链子的明天卷铺盖滚蛋!”说着直接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头车副驾。
江森冲过来拍打车窗,烟灰全糊在玻璃上:“你疯了?押什么车!路上出点事……”
“少废话!”林华叼着烟斜睨他,打火机火苗在风里狂跳,“最后这趟全是难啃的硬骨头,客户盯着时间!你守好仓库,有情况随时对讲机喊我!”
江森还想骂,司机一脚油门,车子猛地窜出去。林华探出头,帽子差点被风刮跑:“等老子凯旋!敢让剩下的货出岔子,回来扒了你的皮!”
车尾扬起的雪雾裹着轰鸣声,眨眼就扎进了茫茫夜色。江森攥着对讲机原地站了两秒,狠狠踹了脚路边的雪堆,转身冲回仓库:“都听着!最后这批货出问题,谁也别想过年!”
最后一辆车尾灯刚消失在仓库铁门后,原本喧闹的场地瞬间空得瘆人。江森盯着满地冰碴子发愣两秒,裤兜里的手机突然炸响,吓得他一激灵。
办公室的日光灯不知啥时候灭了,暮色从窗户缝里渗进来时,江森被手机震动惊醒。他迷迷糊糊摸手机,屏幕亮光照得眼睛生疼——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客户催补货的。
“操!”他一骨碌爬起来,后脑勺撞在文件柜上,疼得直咧嘴。转头看见林华蜷在折叠床上,军大衣盖住脑袋,呼噜声震得桌上的计算器直抖。
“林华!月亮都晒屁股了!”江森抄起个文件夹砸过去,“客户电话要把服务器打爆了!”
林华裹着大衣翻了个身,闷声骂:“让老子再睡五分钟……”话没说完突然鲤鱼打挺坐起来,头发翘得像鸡窝:“卧槽!冷库!货!”
两人跌跌撞撞冲出办公室,走廊镜子里映出俩胡子拉碴的“难民”。林华边走边扯皱巴巴的衬衫:“昨晚到底接了多少单?库存还剩多少?”
“鬼知道!”江森踢开挡路的纸箱,“会计那丫头发了十几条语音,我听了开头就睡着了……”
推开冷库大门的瞬间,冷气裹着轰鸣声扑面而来。两人站在门口发愣——货架上果然空了大半,只有零星几箱冻货孤零零躺着。林华摸出烟点上,手抖得差点烧到眉毛:“江森,咱是不是……一不小心,干成东北冻货圈的黑马了?”
江森盯着空荡荡的冷库,突然笑出声,笑声惊得头顶管道上的霜簌簌往下掉:“黑马个屁!这是要累成死马!赶紧招人补货,老子还要再睡他三天三夜!”
............
一星期后,会议室里闷热得像蒸笼,四十多号人挤得满满当当。靠墙的兄弟直接蹲在窗台上,新招的业务员衬衫还沾着跑业务时蹭的灰,所有人眼睛都直勾勾盯着桌上小山似的现金。
林华踩在椅子上,拿记号笔在白板上划得哗哗响,汗珠顺着鼻尖往下滴:“看看这地图!”
他重重圈住哈北市,“上周咱们把货铺到了五个区!但这远远不够!”白板上密密麻麻的红圈像战场标记,“接下来半个月,给我把触角伸到隔壁省!”
会计姑娘抱着一摞文件挤到前面,嗓子还有点哑:“汇报战果!上周总订单量476单,流水破三百六十三万!”她翻开账本,手指戳得纸页哗哗响,“老客户复购率82%,新客户开发超出预期!但库存周转率得加快,现在补货周期......”
“先他妈发钱!”江森突然踹开椅子站起来,抓起一沓钞票拍在桌上,震得计算器都跳了起来,“王猛、刘姐、金九——站出来!这礼拜啃订单最狠的三个!每人五万!”
他把钞票甩得哗啦啦响,直接砸进三人怀里,“剩下的按业绩翻倍发!谁要是眼红——”他指了指白板上的区域划分,“去隔壁省抢地盘!钱有的是!”
钞票发得满场飞,有人接到时差点从窗台上摔下来。林华跳下来拍拍灰,指着被站在纱窗旁抽烟的金九:“小子行啊!一人啃下三个商超!下个月带着新人去开疆拓土!”
林华抄起根教鞭敲白板,“记住!咱们江华要做东北冻货的龙头!客户要货,咱们得像火箭发射——嗖!直接送到他后厨锅里!”
会议室爆发出哄笑,有人吹起口哨。江森抓起最后一把钞票甩在桌上:“散会!今晚庆功宴!谁喝趴下,明天直接提拔当区域经理!钱管够,酒管够,喝完接着给老子杀!”
晚上七点,
林华对着镜子揪起黏在脖子上的头发,龇牙咧嘴地扯领带:“这玩意儿勒得我喘不过气,比冷库的管道还难搞!”江森抄起刮胡刀在下巴上猛刮,泡沫溅到洗手池外:“忍忍,等会儿见的周老板,手上握着东北一半的冷链线路。”
澡堂子蒸腾的热气里,两人搓背搓得直叫唤。林华拿丝瓜瓤狠命搓后背:“昨晚真不该喝那瓶闷倒驴,现在脑仁还在蹦迪!”江森冲掉头上的洗发水,哼道:“少废话,等会儿谈成了,天天请你喝茅台。”
刚换好笔挺的西装,江森的手机就炸响。他听了两句突然挺直腰板:“行!我们在楼下等着!”挂了电话一把拽住林华:“周老板提前到了,这次成了,以后进货出货都不用看别人脸色!”
酒店门口,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下,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都透着贵气。江森快走两步拉开车门,笑着伸手:“周老板!久仰久仰!”车门打开,穿着藏青色唐装的周老板扶着车门下来,腕子上的沉香手串撞出轻响:“江总太客气,早听说江华贸易在东北杀出条血路,今日总算见着真人了。”
林华伸手握住周老板的手,不轻不重地摇了摇:“周老板才是传奇,我们这些小辈还得跟您多学着点。不过要说杀血路……”他故意停顿,挑眉笑道,“干冻货生意的,谁手里没两把硬刷子?”
周老板哈哈一笑,拍了拍林华肩膀:“果然是年轻气盛!听说二位创业时借了三十万起家?现在三百万流水,后生可畏啊!”江森接过话茬,领着人往会议室走:“哪比得上周老板的冷链帝国?不过我们江华别的没有,就是货硬、人狠、效率高。”
周老板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打量两人:“好!就冲这份底气,这合作有的谈!哈哈哈”
林华抬手虚引,朝写字楼方向示意:“周老板,外头风大,不如去办公室喝杯热茶慢慢聊?”周老板抚着沉香手串点点头,三人踩着大理石地砖往电梯间走,皮鞋声在大堂里敲出整齐的节奏。
办公室门推开时,会计小妹抱着文件夹差点撞上周老板,脸涨得通红往后退。林华踢开脚边不知道谁落下的啤酒罐,扯着嗓子喊:“小王!泡最浓的铁观音!再把冷库新拍的照片打印出来!”
三人刚在真皮沙发落座,热气腾腾的茶就端了上来。周老板抿了口茶,看着墙上东倒西歪的奖状笑:“二位这办公室,看着倒比我公司热闹。”江森往老板椅上一靠,顺手把打火机转得飞起来:“乱是乱了点,但干活儿的人都实在——就像我们的货,从不搞虚头巴脑的。”
林华抓起平板调出库存数据,屏幕光照亮他眼底的血丝:“周老板您看,这是我们刚谈下来的哈北市货源,零下40度锁鲜技术,比市面上普通冷库高两档。”他把平板往前一推,“不过听说您的冷链车能做到全程GPS监控,这技术我们还真得取经。”
周老板指尖敲着扶手,突然笑出声:“你们啊,不像生意人,倒像两个打擂台的莽汉。”他放下茶杯,眼神认真起来,“但我就喜欢跟痛快人合作,说吧,你们想怎么分这块蛋糕?”
林华和江森对视一眼,眼里都燃起兴奋的火苗。林华往前倾了倾身子,笑道:“周老板这话说得太实在了!早就听说您在南方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我们要是能搭上周老板的线,把东北的冻货卖到南方去,那可真是打开新天地了!”
江森敲了敲桌子上的平板,补充道:“要过年了,现在市场上最缺什么,缺的就是稳定的运输渠道。周老板您有50辆冷链车,这就是王牌!我们这边货源稳定,价格也有优势,只要运输跟上,利润空间不可限量!”
周老板慢悠悠地转动着沉香手串,笑着说:“二位的魄力我很欣赏。我的冷链车可以随时到港,全程GPS监控,温度误差不超过1度。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合作嘛,讲究的是共赢。你们打算怎么个合作法?”
林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住心头的激动:“我们想长期包下您30辆车,专门跑东北到南方的专线。运输费用按市场价,但是如果能保证每天发车,我们可以再上浮10%。”
江森紧接着说:“另外,每季度的运输量如果达标,我们再给周老板一笔奖金。当然,要是因为车辆问题导致货物受损,该赔多少我们绝不含糊!”
周老板挑眉道:“上浮10%?年轻人倒是大方。不过我的车可是行业顶配,保养维护成本不低。这样吧,我给你们比业内还高,上浮30%,我再给你们优先调度权,怎么样?”
林华和江森快速交换了个眼神,林华一拍大腿:“行!就按周老板说的办!合作愉快!”三人举起茶杯碰在一起,清脆的响声里,新的商业版图正在悄然展开。
林华冲着门口大喊:“小李!把合同模板拿过来,再带台打印机!”会计小李抱着电脑和文件夹一路小跑冲进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江森掏出计算器噼里啪啦按了一通,抬头说道:“周老板,咱们就按东北冰城到申城、魔都、羊城这三条专线来跑。每条线每周固定跑5趟,每趟运载量按20吨算。您看这样行不行?”
周老板摩挲着手串,沉吟片刻:“线路和趟数没问题,不过价格还得再谈谈。我这些冷链车,每趟成本可不低。”
林华笑着说:“周老板,我们算过了。冰城到申城单程2500公里,每公里运输费按12元算,一趟就是3万块;到魔都2000公里,每公里10元,一趟2万;到羊城2800公里,每公里13元,一趟3万6。这价格已经比市场价高了15%。”
江森补充道:“每周每条线跑5趟,一个月按4周算,光是这三条线,每月运输费用就是:(3万 + 2万 + 3万6)× 5 × 4 = 172万!年底要是完成年度运输量,我们再额外给您10%的奖金。”
周老板点点头:“价格还算公道。不过我要加个条款,要是遇到极端天气导致运输延误,责任得重新划分。”
林华马上应道:“没问题!小李,赶紧把这条加上。”转头又对周老板说:“周老板,咱们合作肯定长长久久。以后要是有其他线路需求,咱们再随时调整!”
小李飞速敲着键盘,打印机“滋滋”吐出合同。林华拿过笔,唰唰签上名字,推到周老板面前:“周老板,合作愉快!”周老板接过笔,大笔一挥签下名字,“痛快!期待咱们的冻货生意,火遍大江南北!”
周老板把合同往公文包里一塞,沉香手串撞出清脆声响,抬手笑道:“合作愉快!等第一批货到申城,我请二位吃早茶!”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往电梯走,黑色迈巴赫很快消失在写字楼转角。
办公室门刚关上,林华和江森同时扑向沙发,笑得直捶扶手。“妈的!两三百万一个月!”江森抓起计算器又按了一遍,“加上奖金快三百万了!”林华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踹了他一脚:“赶紧叫人取钱!今天就把马哥的账清了!”
半小时后,两人拎着塞满现金的密码箱,把车停在麻将馆门口。麻将声混着烟味扑面而来,马哥叼着雪茄从里屋晃出来,大金链子在灯光下晃得人眼疼:“哟,稀客啊!还钱?”
“马哥,您数数!”林华把箱子“啪”地甩在桌上,红钞堆得像座小山,“连本带利35万,一分不少!”
马哥一边捻着钞票,一边斜睨两人:“最近半个冻货圈都在传,你俩不要命的小子一星期干出三百万流水!”他突然把钱箱推回去,金戒指磕得箱子“当啷”响,“兄弟够狠!以后缺钱还来找我,当然,要是能带哥哥喝口汤更好……”
林华和江森对视一眼,同时伸手搂住马哥肩膀。“马哥这话见外了!”江森往马哥手里塞了根好烟。
林华拍了拍马哥的肩膀,笑着说:“马哥,事儿办完了,我们就先走了!等好事成了,保准第一时间喊你!”说着拎起空箱子,转身往门口走。江森跟在后面,不忘回头补上一句:“马哥,下次组局搓麻,记得叫上我俩!”
两人推开麻将馆的玻璃门,外头的冷风“呼”地灌进来,吹散了满身的烟味。林华深吸一口气,望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灯,突然一脚踢开脚边的石子:“走!回公司!老子要把接下来的计划全他妈写在白板上!”江森笑着跟上,肩膀重重撞了撞他:“还写啥,直接干就完事儿了!”两人骂骂咧咧地朝着车走去,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一路晃荡着消失在夜色里。
林华被仓库叉车的轰鸣声吵醒时,天光刚撕开夜幕。他揉着后腰爬起来——这几天在仓库打地铺盯货,浑身骨头像是被冻僵的铁板。摸出手机划开银行短信,到账提醒的数字刺得他眼睛发烫,突然一拍大腿:“是该换辆车了!”
出租车停在4S店门口时,晨雾还没散尽。玻璃幕墙映出林华皱巴巴的夹克,他下意识扯了扯领口,抬脚迈进铺着羊毛地毯的展厅。消毒水混着皮革的味道扑面而来,头顶水晶灯把展车照得流光溢彩。
“先生您好!”扎着丝巾的销售快步迎上来,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清脆声响,“第一次看车吗?有没有心意的车型?”
林华手背蹭了蹭鼻尖,盯着不远处一辆哑光黑的SUV:“预算一百万以内,要能装货,坐着别太憋屈。”他故意忽略销售眼里闪过的打量——这年头穿工装的不一定是工人,就像开五菱的未必拉的是白菜。
“那您可来对地方了!”销售引着他往展区走,指甲轻点展车屏幕,“这款揽胜运动版,5.0T机械增压,全地形反馈系统,跑雪地泥路都不在话下。”她调出价格单,“现在落地98万,还送五年保养和行车记录仪。”
林华绕着车转圈,手指敲了敲车门,听着闷沉的金属声:“油耗怎么样?我经常跑长途。”余光瞥见另一辆宝蓝色轿车,流线型车身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销售立刻捕捉到他的视线,踩着细高跟快步挪过去:“您眼光真毒!这台宝马M5,零百加速3.3秒,碳纤维内饰,带激光大灯。”她压低声音,“刚好有位客户退订,原价108万,现在能谈到95万落地,连购置税都包了。”
林华蹲下身看底盘,工装裤膝盖处的补丁露了出来。销售的笑容僵了一瞬,又马上恢复职业假笑。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自己开着二手面包车在雪地里打滑的狼狈样,心里腾起一股热意。
“就宝马吧。”他直起腰,从口袋掏出皱巴巴的香烟又塞回去,“能今天提车吗?我加钱。”销售的瞳孔猛地放大,丝巾下的脖颈泛起兴奋的红:“当然可以!我这就去准备合同!”
林华望着展厅外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想象着开着新车碾过结冰路面的模样。手机在裤兜震动,江森发来消息:周老板的冷链车明早到港。
林华咧嘴笑了,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光,有些路,确实该换双“鞋”走了。
林华握着崭新的方向盘,车载香薰散着冷冽的松木味,仪表盘蓝光映得他眼睛发亮。拐进仓库区时特意轰了脚油门,轮胎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江森正蹲在仓库门口啃煎饼,烟灰簌簌落在工装上。听见车声头也不抬地嘟囔:“哪个不长眼的把车停这儿……”直到黑色宝马“嘀”地按了声喇叭,惊得他手里的煎饼差点飞出去。
“谁啊!”江森眯着眼起身,看着车窗降下露出林华贼兮兮的脸,手里还晃着车钥匙,“哟,江总,借个车位?”
“我操!”江森凑过去猛地拍了下车盖,“你小子偷车去了?”他绕着车转圈,手指点着轮胎:“这轮毂,这灯……得不少钱吧?”
林华推门下车,故意把钥匙甩得哗啦响:“95万落地!以后见客户终于不用开那辆漏风的破面包了!”
说着打开后备箱,里头还放着4S店送的毛绒脚垫,“来,试试后座,比你家沙发还软乎!”
江森一屁股坐进去,伸手乱按中控屏:“你这是要飘啊!明天是不是该换别墅了?”他突然摸到座椅加热按钮,浑身一激灵:“卧槽!冬天跑长途屁股再也不用遭罪了!”
林华斜靠着车门点烟,吐了个烟圈:“周老板的冷链车明早到港,就开这车去接,不得把他镇住?”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爆发出笑声,惊得仓库顶的乌鸦扑棱棱乱飞。
江森突然猛地拉开车门钻到驾驶座,把啃了一半的煎饼甩后座:“别扯犊子了!老子要试驾!走,江边炸街兜风去!顺便整顿烧烤!”
“哎哎哎!”林华慌忙把烟掐灭,冲过去拍打车窗,“新车你磨合都不磨合就炸街?方向盘给我握!”
“磨合个屁!”江森锁上车门,打开副驾车窗比了个中指,“有本事你追上来!油钱老子出了,待会烧烤你必须把腰子给我管够!”话音未落,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啸叫,宝马“嗡”地窜了出去。
林华骂骂咧咧地从副驾翻上车:“江森你个狗日的!驾照是充话费送的吧?刹车当油门踩呢?”他伸手去抢方向盘,“信不信我把你从车窗扔出去!”
“少废话!”江森猛打方向盘漂移过弯,香薰挂件撞得叮当响,“看见前面那辆奥迪没?今天必须崩了他!”
“崩个鬼!”林华死死抓住扶手,“油表下得比你喝酒还快!再踩油门明天咱们就得推着车回仓库!”
“怕什么!”江森一脚地板油,引擎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疼,“大不了卖两箱冻虾!今天这顿烧烤,老子要十串腰子配冰镇啤酒!”
两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混着发动机的咆哮,黑色宝马像离弦的箭,朝着江边霓虹闪烁的夜市冲去。
宝马“吱——”地一声在夜市口刹住,轮胎磨出两道焦黑印子。林华扯着安全带骂:“江森你他妈是想把车开报废?刹车都快踩出火星子了!”
“少啰嗦!”江森熄火拔钥匙,车门甩得震天响,“老子刚超那辆奔驰的时候,你没看见车主那脸都绿了?”他故意把钥匙晃得叮当响,扭头冲烧烤摊喊:“老板!先来二十串大腰子!”
林华锁车时瞥见后视镜里沾的泥点子,气得直跳脚:“新车就让你造得跟泥猴似的!明天洗车钱必须你出!”
“行!”江森揽过他脖子往店里拽,“等会儿让你多吃两串烤茄子补补!”刚进店就扯着嗓子嚎:“老板娘!冰啤酒先来一箱!凉得能把牙冰掉的那种!”
“喝死你算了!”林华搡开他,指着菜单瞪眼,“再加五串鸡翅,特辣!上次你抢我最后一串的账还没算呢!”
“小气巴拉的!”江森一屁股坐进塑料凳,把烟灰弹进空啤酒杯,“不就一串鸡翅?等咱把南方市场拿下,天天请你吃空运的!”他突然踢了踢林华的脚,“说真的,开这车炸街就是爽,周老板见了指定得喊咱们一声哥!”
“拉倒吧!”林华抄起冰镇啤酒猛灌一口,泡沫溅到下巴,“待会别喝多了,明天还得去港口接周老板的冷链车!”
“放心!”江森咬下一大口滋滋冒油的腰子,烫得直哈气,“老子清醒得很!喝完这箱……嗝!再整半箱!”
林华咬下一大口滋滋冒油的油边,油渍顺着嘴角往下滴,他抹了把嘴说:“江森,咱得赶紧招人扩建了。就现在这破厂子,周老板那20辆车一到,连个调头的地儿都没有!”
江森灌了口啤酒,打了个响亮的嗝:“可不是!现在卸货都得排队,工人三班倒都忙不过来。等冷链车跑起来,装卸、调度、跟单全是窟窿!”
他夹起块烤茄子狠狠咬了一口,“我看最少再招五十号人,仓储部、物流部都得单独拉出来!”
“五十个哪儿够?”林华把竹签子往盘子里一扔,“冻库得扩容,订单翻倍后质检也得加人。对了,还得招个懂市场的经理,别到时候货发过去全砸手里!”
江森用筷子敲了敲啤酒瓶:“钱不是问题,账上趴着几百万呢!关键是得找靠谱的。上次招来那批临时工,卸货把箱子摔得稀烂,差点被客户骂死!”他突然压低声音,“要不挖几个周老板手下的人?听说他那边有几个调度老手,年薪翻倍还怕挖不动?”
林华眯起眼睛笑了:“你小子够狠!不过先把场子扩建起来,新冻库、办公楼都得盖。明天就找施工队,咱也学周老板搞个现代化仓储中心!”
端起酒杯猛地和江森一碰,“干!等下个月,让整个东北的冻货圈都知道,江华要吞了南方的市场!”
啤酒瓶在塑料桌上堆成小山,林华和江森勾肩搭背走出烧烤摊,路灯把俩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明天就开工!”江森拍着胸脯保证,脚下却踩了个空,差点摔进路边花坛。林华扯着他衣领往车上拽:“先把你这醉鬼塞回去,明天还得早起找施工队!”
第二天清晨,挖掘机的轰鸣声撕破仓库区的寂静。林华叼着硬邦邦的馒头,站在尘土飞扬的空地上,拿着喇叭喊:“把东边围墙拆了!这片全推平建新冻库!”江森顶着黑眼圈,衬衫扣子系错两颗,正和施工队长争得面红耳赤:“混凝土必须C30的!少一标号老子掀了你摊子!”
另一边招聘处排起长龙,会计小李戴着扩音器喊:“装卸工优先要东北老爷们儿,能扛零下30度的来!调度员必须会看GPS,干过冷链的加钱!”人群里挤出来个光头壮汉,拍着胸脯吼:“俺在码头扛过十年冻鱼,这活儿闭着眼都能干!”
林华擦着汗挤进人群,随手扯过张简历:“会开叉车不?”对方连连点头,他立马转头喊:“江森!这人要了!”江森从施工图纸里抬头,冲这边比了个大拇指,安全帽歪戴在头上,活像个包工头。
夕阳西下时,新挖的地基坑像张大黑洞洞的嘴,工人们叼着烟卷往回走,招工榜上密密麻麻贴满名字。林华和江森瘫在办公室的破沙发上,脚边堆满施工报价单。“照这速度,半个月能把架子支起来。”江森摸出皱巴巴的烟,手抖得差点点不着,“就是钱烧得比啤酒还快。”
林华踢了踢他的脚,指着窗外亮起的探照灯:“怕啥?周老板的冷链车明天就到港,等货发出去——”他咧嘴笑出一口白牙,“咱们烧的就是美金!”
日头西斜时,林华把安全帽往桌上一砸,冲满身水泥灰的江森喊:“别盯着钢筋看了!周老板的车队还有半小时到港!”江森抹了把脸上的汗,工装裤膝盖处早磨出了毛边,“等会儿我来开头车,必须让那帮货轮司机看看啥叫排场!”
宝马车风驰电掣杀到港口,老远就看见集装箱码头吊车林立,周老板的黑色迈巴赫停在最显眼的位置。林华熄了火跳下车,皮鞋踩在铁板上咚咚响:“周老板!大驾光临也不提前说声,我们好摆两挂鞭炮!”
周老板摇着折扇从车里出来,沉香手串在暮色中泛着油光:“二位这效率可以啊,听说仓库都快掀了屋顶?”他抬手往海面一指,二十辆银灰色冷链车正排着队驶出闸口,车身上“周氏物流”的LOGO在夕阳下闪着冷光。
江森吹了声口哨:“好家伙!这车队开出去,比东北虎出笼还威风!”他小跑着迎上去,伸手拍了拍最近一辆车的车头,“兄弟,路上没少遭罪吧?”司机探出头咧嘴笑:“江总放心,零下40度的货柜,连霜花都没化!”
回程路上,林华的宝马在前头开道,二十辆冷链车浩浩荡荡跟在后面,车灯连成两条银龙。经过市区时,红绿灯路口的司机们纷纷摇下车窗张望,有人扯着嗓子喊:“谁家的车队?太他妈霸气了!”
车队拐进仓库区时,留守的工人们全涌到门口,安全帽在暮色中连成一片。林华猛按喇叭,车载音乐震得车窗嗡嗡响,江森探出身子挥舞安全帽:“都看好了!这就是咱们的新铁骑!从今天起,江华冻货要杀穿南方!”欢呼声混着发动机的轰鸣,惊得仓库顶的夜枭扑棱棱乱飞。
————————
转眼两个月过去,哈北市的旧仓库挂上了“江华储运中心”的牌子,而申城最气派的写字楼顶层,“江华贸易有限公司”的鎏金大字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林华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黄浦江,手里的保温杯泡着枸杞——这是他从东北带来的唯一“土味”习惯。身后传来“哐当”一声,江森踢开办公室门,领带歪在脖子上:“华子!法务部那帮人又在掰扯合同条款,说南方客户事儿太多!”
“让他们改!”林华头也不回,“合同模板按周老板给的来,再招几个懂南方商法的律师。”他转身指了指楼下,“对了,新招的退伍兵都安排到礼宾部了?”
“妥妥的!”江森摸出根雪茄,“金九被我安排到礼宾部里,带着那七八个兄弟,再加上十八个退伍特种兵,往门口一站,客户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他突然压低声音,“昨天有个刺头来闹事,被金九单手拎起来扔出去三米远,连保安都看傻了。”
正说着,法务总监抱着一摞文件冲进来:“林董!江总!申城这边的冷链合作协议……”林华抬手打断:“先放着,今晚我和江总亲自过目。”转头对江森挑眉,“走?去礼宾部看看新兵蛋子们训练,听说有人能徒手拆汽车轮胎?”
两人走到公司大堂,十八个退伍兵正顶着烈日站军姿,迷彩服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原来的老兄弟们混在队伍里,嘴上骂骂咧咧:“老子在东北搬冻货都没这么累!”江森乐呵地掏出手机录像:“好好练!下个月陪我去见客户,谁把场子镇住了,奖金翻倍!”
林华拍了拍离得最近的小伙子肩膀,瞥见对方手臂上狰狞的疤痕:“以前哪儿当兵的?西南边境,排雷兵!”小伙子吼得震天响。林华点点头,从口袋摸出包东北烟散了一圈:“在这儿也一样,咱们排的是商海的雷!”
夕阳把“江华贸易”的金字招牌染成血色,楼下黄浦江上货轮鸣笛,礼宾部的口号声混着发动机的轰鸣,在申城的天际线炸开。
申城某处大楼
威士捷贸易顶楼的雪茄房里烟雾缭绕,红木桌上摆着价值五位数的威士忌。刘总挺着将军肚斜靠在真皮沙发上,大金表在昏暗灯光下晃得人眼晕:“听说江华那俩北佬在申城吃得满嘴流油?”
“可不是!”戴墨镜的疤脸男把雪茄灰弹进水晶烟灰缸,“冷链市场被他们吞了小半,现在连魔都餐饮协会都请他们当理事。”
刘总嗤笑一声,肥厚的手指摩挲着酒杯:“再能蹦跶也是外来的狼。通知码头那边,从下周起,江华的货柜一律压后清关。”他仰头灌下威士忌,喉结上下滚动,“敢动我的蛋糕,就得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穿西装的年轻人皱了皱眉:“刘总,要是他们不同意合作……”
“不同意?”刘总猛地把酒杯砸在桌上,琥珀色的酒液溅到波斯地毯上,“让环保、消防天天去查!再找几个小混混去他们仓库闹事,我倒要看看,这俩北佬能扛多久!”他抓起电话按下快捷键,“老陈?给我备二十个生面孔,明天就去江华门口蹲着,见人就问‘货里是不是掺了老鼠肉’!”
疤脸男阴笑着补充:“听说他们礼宾部招了几个退伍兵?正好试试水,看看是拳头硬,还是咱们的关系硬。”
众人哄笑起来,雪茄烟雾在水晶吊灯下翻涌,像极了即将笼罩申城商界的乌云。
林华叼着冰棍,单手把着方向盘在申城街头瞎晃悠,车载音响正放着东北二人转。手机突然炸响,江森的声音带着电流劈头盖脸砸过来:“华子!出大事了!码头说咱们货违规运输还超重,全给扣了!”
“啥?”林华一脚急刹,冰棍“啪嗒”掉在真皮座椅上,“上周刚做的质检报告还在我抽屉里!”
“更邪乎的在后头!”江森那边传来玻璃碎裂声,“这一星期天天有小混混堵仓库,今天直接把装卸口给泼了红油漆!兄弟们差点和他们火拼!”
林华捏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后视镜里映出他眯起的眼睛:“你现在带礼宾部的人,给我揪三个最跳的混混!带头的绑到仓库小黑屋,我半小时后到!”
“明白!”江森扯着嗓子喊,背景音里传来拳脚交加的闷响,“我好好的招呼他们,保证一个都跑不了!”
挂断电话,林华猛打方向盘掉头,轮胎在柏油路上擦出焦痕。他摸出手机给周老板发消息:“周哥,申城这边有人使阴招,方便查下最近谁动了我的货柜?”
拇指重重按灭屏幕,冷笑一声:“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当我是吃素的?”
林华叼着烟,手指夹着烟卷的动作带起火星子。车子猛地掉头,尾灯在暮色里划出两道猩红的弧。车载广播还在哼着东北小调,被他烦躁地一巴掌拍停:“这节骨眼儿听什么戏!”
半小时后,宝马车“嘎吱”一声刹在仓库铁门前,扬起的灰尘裹着机油味。林华扯松领带,皮鞋重重碾灭烟头,大步往仓库走。门一推开,冷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江森歪坐在木板堆上,白衬衫领口撕开两颗扣子,手里把玩着寒光闪闪的蝴蝶刀。五六名礼宾部的黑衣人笔挺地站着,金九那胖子坐在高处,制服上还沾着搏斗的痕迹。最角落的铁架上,三个鼻青脸肿的混混被麻绳捆成粽子,嘴里塞着破抹布呜呜直叫。
“可算来了!”江森踢开脚边的啤酒罐,刀鞘敲了敲混混的膝盖,“这孙子嘴硬得很,问了半小时就会吐口水。”他转头冲胖子一扬下巴:“金九,松开他!”
金九叫人上前一把扯掉抹布,混混立刻破口大骂:“你们敢动老子!知道我大哥是谁……”话没说完,林华抄起旁边的冻货箱子,“咚”地砸在铁架上,冷气瞬间漫过混混的裤脚。
“我再问一遍。”林华蹲下来,烟头几乎戳到混混鼻尖,“谁让你们来泼油漆的?码头扣货是不是你们搞的鬼?”混混还在嘴硬,江森突然甩出蝴蝶刀,刀刃擦着混混耳边钉进木板,木屑崩得他脸上生疼。
仓库里静得能听见冰块融化的滴答声。林华弹了弹烟灰,冷笑:“你知道吗,敢动我们货的人,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林华起身从墙角抄起棒球棍,金属棍身磕在铁架上发出嗡鸣。混混瞳孔骤缩,拼命往后缩却被麻绳勒得锁骨生疼。“最后三秒。”林华用棍头挑起对方下巴,腐臭的血水顺着棍身往下淌,“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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