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后,冰冷的河水浸泡着小腿,暂时麻痹了伤口的刺痛。
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身上的淤青和划伤。
昨晚那一幕反复在眼前闪现,狗子倒下时怨毒的眼神,还有那片迅速扩散的猩红。
那是我第一杀人。
他死了吗?
或者,只是重伤?
无论哪种结果,村子里此刻一定已经炸开了锅。
此时有人发现了河滩上的狗子,尖叫着跑回村里报信。
我几乎能想象得到那副场景。
村长那张布满算计的脸,在看到他宝贝儿子凄惨模样时,会扭曲成什么样子?
绝不是悲伤。
只会是暴怒,是迁怒,是急于寻找替罪羊的疯狂。
他甚至不需要任何证据,不需要听任何解释。
他会立刻将一切归咎于我。
他会指着狗子头上的血,对着那些愚昧的村民嘶吼。
“看!
这就是冲撞河神的下场!”
“是阿渔那个贱丫头!
是她惹怒了河神!”
“河神降罪了!
灾祸要来了!”
我太了解他了,也太了解那些村民了。
恐惧是最好的武器,迷信是最锋利的刀。
村长只需要轻轻煽动,那些平日里麻木、自私的脸就会立刻变得惊恐而狰狞。
他们会想起关于河神的种种传说,想起那些因为“触怒”河神而降临的灾祸。
干旱、洪水、瘟疫……所有的恐惧都会被村长引导着,像毒蛇一样缠绕在我身上。
“抓住她!”
“把她献给河神!”
“平息神怒!”
这些声音,我仿佛已经听见,隔着奔流的河水,清晰地回荡在耳边。
他们会附和村长,比前世更加迫不及待。
因为这一次,村长的儿子“受了伤”,这在他们看来,是河神愤怒最直接的“证据”。
祭祀。
必须立刻举行祭祀。
他们会这样决定。
日期一定会被提前。
死亡的阴影,比前世来得更快、更猛烈。
爹,娘……我的心猛地一揪。
他们会怎么样?
他们一定会站出来为我说话,会试图拦住那些疯狂的村民。
可他们的声音,在那样的狂热面前,是多么微弱。
他们会被推搡,被呵斥,甚至被殴打。
无边的无力感再次袭来,几乎要将我吞噬。
但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血腥味。
不。
这一次不一样了。
我感受着体内那股与水相连的、微弱却真实的力量。
感受着河水传递过来的、冰冷而沉静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