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黎曼苏晚的其他类型小说《假死脱身后,程总夜夜为我守墓!黎曼苏晚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十二块的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程北枭家破人亡的那年,苏晚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当着他的面,上了他死对头陆远的车。后来他功成名就,用尽手段娶了她。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对她一往情深的时候。他却夜夜带各种女人回家,甚至是霸凌过她的黎曼。程北枭让苏晚彻底成为了一个笑话。可她却不哭不闹,只是平静地接受他的一切羞辱。他气疯了,凶狠地吻着她的唇,低声质问她:「难道你不嫉妒吗?」可他不知道的是,她已经时日无多了。在他疯狂报复她的每一天,她都在默默倒数着,她的离开倒计时。......“苏晚,恭喜你通过最终考核。”昏暗的安全屋内,男人将一枚银色徽章推到她面前。“你的代号是‘夜莺’,假死药剂已经注射完毕,记忆消除手术定在你假死后。”“你是否清楚地明白成为特工要付出的代价?”“明白。”她...
《假死脱身后,程总夜夜为我守墓!黎曼苏晚大结局》精彩片段
在程北枭家破人亡的那年,苏晚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当着他的面,上了他死对头陆远的车。
后来他功成名就,用尽手段娶了她。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对她一往情深的时候。
他却夜夜带各种女人回家,甚至是霸凌过她的黎曼。
程北枭让苏晚彻底成为了一个笑话。
可她却不哭不闹,只是平静地接受他的一切羞辱。
他气疯了,凶狠地吻着她的唇,低声质问她:「难道你不嫉妒吗?」
可他不知道的是,她已经时日无多了。
在他疯狂报复她的每一天,她都在默默倒数着,她的离开倒计时。
......
“苏晚,恭喜你通过最终考核。”
昏暗的安全屋内,男人将一枚银色徽章推到她面前。
“你的代号是‘夜莺’,假死药剂已经注射完毕,记忆消除手术定在你假死后。”
“你是否清楚地明白成为特工要付出的代价?”
“明白。”
她明白的,成为一名特工该付出的代价是——她的前半生将全部作废。
她会被组织上安排假死,然后消除所有记忆,之后以另一个人的身份重新活着。
苏晚接过徽章,指腹擦过边缘锋利的纹路。
她的左肩还在渗血,子弹擦过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但比起疼痛,更让她在意的,是即将要面对的那个人——程北枭。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别墅大门。
客厅里传来女人的笑声,甜腻得刺耳。
这已经是他带回来的第几个女人了,她也记不太清了。
“北枭,你家的地毯真软~”
苏晚脚步一顿。
这个声音,她死都不会认错——黎曼。
那个曾经把她锁在美术室,用裁纸刀在她背上刻下“贱人”的恶魔。
而现在,程北枭正温柔地搂着那个恶魔,在她面前上演恩爱戏码。
果然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如何伤你最深。
程北枭为了报复她,竟宁愿拥抱那个曾经差点毁掉她的恶魔。
“北枭~”黎曼甜腻的声音像毒蛇吐信,“这个佣人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好可怕哦~”
程北枭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抚过黎曼的发丝:“别怕,一个下贱的佣人而已。”
他抬眼看向苏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回来了?正好,去酒窖拿瓶红酒。”
一沓钞票甩在她脚下。
“剩下的算跑腿费。”他盯着她肩上的伤,眼神讥诮,“毕竟,你最喜欢的不就是钱吗?”
心脏猛地抽痛。
苏晚快步离开,转身去酒窖。
走出别墅,冰冷的夜风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抬头看着高处的某个窗户,那里灯火通明。
三年前,也是在这样的夜晚,那时程北枭刚经历父亲死亡、家族企业破产的双重打击。
而她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当着他的面,上了他死对头陆远的车。
她记得他追着她的车跑了三条街。
那样骄傲的程北枭,在雨里摔得满身是泥,求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她只是摇上车窗,眼睁睁看着他被摩托车撞倒。
后来听说,他断了三根肋骨,在医院躺了三个月。
而现在,他成了商界新贵,第一件事就是逼她结婚,然后日复一日地羞辱她。
等苏晚拿酒回来时,程北枭正披着浴巾向她招手。
她僵硬地跟着他走进主卧。
房间里弥漫着情 欲的气息,床上凌乱不堪,浴室里传来水声。
“收拾干净。”程北枭指了指床,“然后去浴室帮曼曼拿衣服。”
苏晚麻木地整理着床铺,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当她拿起一条黑色蕾丝内裤时,程北枭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苏晚平静地看着他:“程总需要我准备早餐吗?”
程北枭的眼神骤然变冷。
他一把将苏晚推到墙上,身体紧紧压着她:“三年不见,你倒是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
苏晚能闻到他呼吸中的酒气,混合着那个女人浓烈的香水味。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
“为什么偏偏是她?”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你明明知道她当年对我做了什么。”
程北枭慢条斯理地系着袖扣:“知道又如何?”
“怎么,委屈了?”程北枭忽然掐住她的下巴,“当年你把我像垃圾一样扔掉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委屈?”
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黎曼的香水味:“我就是要你看着,你最恨的人是怎么取代你的一切。”
苏晚抬眸看他,忽然笑了:“程总说笑了,我这种见钱眼开的人,哪配委屈?”
她挣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没人看见她转身时,指尖掐进掌心的血痕。
也没人知道,当年她离开后,偷偷去医院给他输过血。
更没人知道,她今天肩上的伤,是替程北枭挡的子弹——那个要杀他的杀手,此刻正躺在城郊的废弃仓库里。
天亮时,她发现黎曼穿着她的真丝睡袍。
这是第一次,他允许女人留下过夜。
黎曼不出所料地带着满脖子吻痕拦住她:“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吗?”
她当然记得。
五年前那个雨天,黎曼带着姐妹团把她堵在厕所隔间。
冰水一桶桶浇下,她们大笑着拍下她狼狈的样子。
“程北枭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贱货?”黎曼的指甲掐进她的脸颊,“等着看我怎么抢走他吧。”
“北枭要给我在游艇上过生日,你本来是没资格去的,但是我向来说到做到,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和北枭恩爱的。”
苏晚抬起头,看见黎曼得意的笑容——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黎曼生日那天,隔壁舱房的笑声一整夜都没停过。
程北枭故意提高音量:“生日快乐,我的小月亮。”
——这是他们热恋时,他给她起的昵称。
游轮随着海浪摇晃,她蜷缩在门外,想起五年前那个雪夜。
那时他刚破产,他们在城中村吃一碗泡面。
他知道她喜欢海,于是把她冰凉的脚捂在怀里,信誓旦旦道:“等我有钱了,给你买游轮过生日。”
现在游轮有了,生日主角却是别人。
宴会厅缀满水晶灯。
程北枭牵着黎曼切蛋糕,当众给她戴上家传的蓝钻戒指。
宾客们窃窃私语:“正主还在呢......”
“听说当年程家破产,她转头就爬了死对头的床。”
苏晚站在阴影里,指甲掐进掌心。
比起五年前亲眼看着父亲被押上警车,这算什么?
程北枭破产那天,她那被捕的特工父亲在审讯室嘶吼:“我女儿不知情!”
彼时,程北枭的死对头就坐在她对面把玩着打火机:“想救你爸和你那小男友吗?
“陪我演出戏,我就放了他们怎么样?”
那天她露出了什么表情来着?她记不清楚了,会和现在她的脸色一样差吗?
苏晚站在浴室镜子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色。
假死药剂已经开始生效——她的血管在皮肤下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指尖微微发麻,连呼吸都变得费力。
这种药剂会让她在半个月内逐渐“衰亡”,最终呈现自然死亡的假象,为她的新身份铺路。
她来在泳池边上,冰冷的水流漫过手腕,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
黎曼在泳池边堵住她:“知道北枭为什么选我吗?”
“不想。”
“可我想说。”黎曼眼底泛起血色,“因为我告诉他,当年是你求着我霸凌你的。”
苏晚瞳孔骤缩。
“我说你想引起他注意,所以才自导自演那些戏码。”黎曼的笑像淬了毒,“他信了,他觉得你从骨子里就下贱。”
“三年前你走了之后,他跳海了,是我把他捞上来的。可他高烧三天,嘴里却全是你名字。”
苏晚转身要走,却被拽住手腕。
黎曼晃着酒杯,殷红的酒液溅到苏晚手背上,“当时我就知道,他还是忘不了你,所以......”
她突然凑近苏晚耳边,呵气如兰:“我今年生日愿望只有一个——”黎曼突然诡笑,“请你消失。”
她猛地后仰栽进泳池,额头重重撞在池沿。
鲜血像珊瑚绽开。
程北枭冲过来时,黎曼虚弱地指向她:“苏晚......推我......”
“抽她的血!”程北枭暴怒,“血型匹配就抽干!”
医疗室里,黎曼躺在病床上,脸色红润,正撒娇地拉着程北枭的手:“北枭,我害怕......”
程北枭温柔地拍拍她的手,转头看向苏晚时,眼神却冷得像冰:“躺上去。”
苏晚没动。
“别让我说第二遍。”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护士已经准备好了抽血设备,针头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苏晚缓缓走过去,躺在了另一张病床上。
她的手臂苍白得几乎透明,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她轻微地颤了一下。
程北枭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装什么柔弱?你以前不是挺能扛的吗?”
苏晚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
血液顺着透明的管子流出,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假死药剂本就让她身体虚弱,现在又被强制抽血,眼前一阵阵发黑。
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三年前程北枭躺在医院,浑身是血。
医生说他失血过多,需要紧急输血。
她偷偷跑去献血站,抽了400c c。
抽完血后,她头晕目眩,却还是强撑着去病房外看他。
那时他昏迷不醒,眉头紧锁,嘴里却还念着她的名字。
而现在,她的血正一滴滴流入黎曼的身体里。
讽刺至极。
“够了。”医生皱眉,“再抽下去会有危险。”
程北枭冷笑:“她能有什么危险?继续。”
苏晚的呼吸越来越弱,指尖冰凉。
她的视线模糊了,却还是强撑着看向程北枭,嘴角扯出一丝笑:“程总......满意了吗?”
程北枭盯着她苍白的脸,突然有些烦躁:“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苏晚没回答。
她的瞳孔微微涣散,心跳越来越慢。
假死药剂的副作用加上失血过多,她的身体终于到了极限。
最后终于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苏晚在剧痛中醒来。
窗外阳光刺眼,草坪上传来欢快的笑声。
她艰难地支起身子,透过落地窗看见程北枭正握着黎曼的手,教她放风筝。
黎曼穿着淡紫色的连衣裙,在阳光下转圈,风筝线缠绕在他们交握的手指间,像月老的红绳。
多美的画面啊——如果那个男人不是她的丈夫。
“病人醒了,要通知程先生吗?”门外传来医生压低的声音。
“通知什么?”管家嗤笑,“先生这半个月一次都没来过。黎小姐说看到她就晦气,先生就再不许人提起她了。”
苏晚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假死药剂的毒性让她的伤口难以愈合,但此刻真正让她窒息的,是门外轻描淡写的对话。
风筝线突然断了。
程北枭立即脱下外套披在黎曼肩上,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苏晚想起大三那年冬天,黎曼带着姐妹团把她推下楼梯时,程北枭也是这么护着她的。
“冷吗?”那时的他把她裹进大衣里,“我们回家。”
现在,他的大衣裹着另一个人,而她的“家”是这间连医生都不愿多待的病房。
“查房了。”护士推门而入,看见苏晚坐在窗边时吓了一跳,“你怎么起来了?伤口会裂开的!”
苏晚没回答。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窗外——程北枭正弯腰为黎曼系鞋带,就像当年为她系一样。
“程太太......”护士欲言又止,“您别看了。”
“叫我苏小姐吧。”她轻声道,“反正,他也没把我当太太。”
凌晨两点,房门被粗暴踹开。
程北枭满身酒气跌进来,领带松散,昂贵的西装上沾着黎曼的香水味。
苏晚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狠狠按在墙上。
“你满意了?”他掐着她的下巴,“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
苏晚挣扎着推他:“你看清楚,我是苏晚!”
“闭嘴!”程北枭突然撕开她的睡衣,灼热的唇碾过她每一寸肌肤,“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疼痛混着快 感席卷而来。
在程北枭咬住她锁骨时,苏晚终于崩溃哭喊:“是!我想要的从来只有你!”
程北枭动作猛地顿住。
“五年了......”苏晚颤抖着抓住他的手腕,“我每天看着你和黎曼卿卿我我,还要装作无所谓......”
泪水砸在他手背上,烫得惊人。
“程北枭,我宁愿你杀了我,也好过这样折磨我......”
晨光刺眼。
苏晚蜷在凌乱的被褥里,浑身青紫。
浴室传来水声,程北枭已经穿戴整齐走出来。
他瞥见床单上的血迹,眉头拧紧:“昨晚是你设计的?”
“什么?”
他站在床边系领带,声音比昨夜更冷:“演技不错。”
苏晚裹着破碎的睡衣坐起来:“昨晚说的都是......”
“省省吧。”他甩下一张支票,“你的真心,我三年前就见识过了。”
苏晚笑了,笑得眼眶发红:“一百万?”
她故意露出贪婪的表情,“程总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程北枭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眼底翻涌着暴怒:“你他妈就这点出息?”
“不然呢?”她笑得愈发娇媚,葱白的手指划过他紧绷的胸膛,“难道程总还想听我说爱你?”
程北枭扯过西装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苏晚保持着妩媚的姿势,直到听见跑车轰鸣着远去。
她缓缓蜷缩起来,自己抱住自己。
程北枭,我只剩下一周的时间了,从前我只觉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
可是现在我快连一周都快熬不过去了......
苏晚推开门时,黎曼的行李箱堆满玄关。
佣人正把她的衣服挂进主卧衣柜。
“北枭让我住这里。”黎曼指着楼梯间,“你的东西搬去阁楼了。”
阁楼窗户漏风。
苏晚蜷在薄毯里,听着楼下传来床架摇晃声。
程北枭开始变本加厉。
早餐时他给黎曼剥虾,虾壳整齐堆成小山。
客厅沙发上,他的手掌探进黎曼衣摆。
午夜经过主卧,总能听见他沙哑的喘 息:“说你爱我。”
“守夜吗?”程北枭扔来一沓钞票,“看着我们做,二十万。”
苏晚弯腰捡钱。
有张钞票飘到壁炉边,火舌卷起边角时,程北枭突然掐住她后颈:“当年收他钱的时候,也这么听话?”
暴雨夜。
程北枭踹开阁楼门,湿透的衬衫往下滴水。
他扯开她睡衣扣子。
“叫。”他咬破她嘴唇,“像当年你在他床上那样叫。”
苏晚麻木地盯着天花板,任由程北枭的如何动作,她都不出一声。
结束后程北枭擦着她锁骨:“当年看着我被打断腿,你也这么平静?”
她系好最后一粒纽扣:“程先生比他大方。”
这句话击碎了他。
程北枭拽着她冲进书房,举起那个记录着他们点点滴滴的相册。
“说句实话!”他眼眶充血,“说你当年是被逼的!”
“说你看着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苏晚抚平他炸开的衬衫褶皱,神情没有一丝动摇,脸睫毛都没颤一下。
“实话是......”
“如果程先生想听什么我都可以说,只要钱到位就行,我不介意。
“毕竟这单生意很划算。”
她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摸,然后抽出了他口袋里的支票。
这个动作让他突然发抖,像被抽走所有力气。
照片散落在地上。
像要把五年光阴都烧成灰。
程北枭踉跄着后退,这一次,他没有暴怒。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哑,最后竟带了几分哽咽。
他松开钳制她的手,转身时肩膀微微发抖。
他最后看她那眼,像要把整颗心剜出来,
大门摔上时,苏晚摸到了口袋里的银色徽章。
今天的天气和她父亲殉职那天的暴雨一样冷。
一样刺骨......
之后的几天,苏晚都没有见到程北枭。
她本来是没怎么在意的,毕竟他出差是很正常的事。
直到她从管家颤抖的通话中听到程北枭被绑架的消息。
“绑匪要五千万......”
老管家声音发颤,“否则就......”
她手上的咖啡杯砸在大理石地面,碎成无数片。
就像她此刻瞬间破碎的心。
没有犹豫,她抓起车钥匙冲了出去。
废弃工厂外,警方正在部署。
“太危险了!”队长拦住她,“绑匪手里有枪。”
“让我进去。”苏晚从口袋掏出那枚银色徽章,“我是专业特工。”
警察一看便了然,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便让开了一条路。
在进去前,苏晚摘下婚戒,把它放在警察手上。
她苦笑着说,“如果我回不来了,麻烦你把这个交给程北枭......”
昏暗的仓库里,程北枭被铁链锁在角落,额头渗着血。
她深吸一口气:“换他。”
绑匪的刀抵住她喉咙时,她突然撞向油桶。
爆炸的火光中,她看见程北枭被特警抬走,这才放心的昏倒过去。
不知昏睡了过久,她终于清醒过来,送她来的警察简单询问了她两句便让她走了。
可当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从医院回到别墅时,客厅正在举行庆功宴。
见到她,程北枭将酒杯重重砸在茶几上,“苏晚,你还有脸回来?”
他声音里淬着冰,“这三天,你去哪逍遥快活了?”
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宾客们的目光像聚光灯般打在苏晚身上。
她右手的绷带渗出新鲜的血迹。
程北枭甩开黎曼,大步走到苏晚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神比极地的冰川还要冷。
“你知道吗?”他一把扯开黎曼的衣领,露出她锁骨下狰狞的伤疤。“曼曼为了救我,差点被绑匪打死。而你呢?”
“北枭......”黎曼急忙挽住他的手臂,“别为了这种人动怒。”
她在心虚,可苏晚却不想拆穿她。
长痛不如短痛,如果她注定会离开,那就让这么程北枭一直继续恨她吧......
苏晚平静地整理好衣领,“恭喜你们。”
这四个字彻底激怒了程北枭。
他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你永远都是这副死样子!当年看着我被人打断肋骨是这样,现在看着我死里逃生还是这样!”
他的手指在她苍白的皮肤上留下红痕,声音却开始发抖:“你到底有没有心?”苏晚忽然笑了。
这个笑容让程北枭想起他们初遇时,她也是这样对他笑的——干净得像是初春的雪。
“程先生,”她轻声说,“您不是早就知道吗?我这种为了钱什么都能卖的人,怎么会有心呢?”
程北枭像是被烫到般松开手。
他看着她一瘸一拐地走向楼梯,突然抓起茶几上的花瓶砸在地上。
“滚!”
“永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苏晚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直到转过楼梯转角,她才允许自己靠在墙上喘 息。
楼下的欢笑声重新响起,仿佛刚才的闹剧从未发生。
她低头看着小腿上渗血的伤口,当时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因为怕吵醒隔壁昏迷的程北枭。
而现在,她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了。
自从黎曼“救”了程北枭后,整个程家都变了天。
佣人们都知道,现在程家最不能得罪的,除了程总就是黎小姐。
程北枭甚至公开承诺,只要黎曼开口,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摘下来。
“北枭......”黎曼靠在他怀里,指尖在他胸口画圈,“我只想能名正言顺地爱你。”
程北枭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
他声音发紧,“曼曼,你知道的,我做不到。除了这个,你想要什么都行。”
黎曼猛地坐直身子,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还是因为苏晚对不对?”
“她那么冷血无情,值得你这样念念不忘吗?”
“难道我这么多年的陪伴还换不来一场婚礼吗?”
她转身就要往外跑,程北枭也追了出去,他刚刚推开门。
突然一声巨响,窗户被飞石击中,玻璃碎片四溅。
“小心!”黎曼猛地推开程北枭。
锋利的玻璃在她手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瞬间染红了雪白的衣袖。
“曼曼!”程北枭一把抱住她,声音都在发抖,他感觉到怀中人就像一只濒死的蝴蝶,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化为灰烬。
“为什么......为什么要替我挡玻璃?”
黎曼染血的手指抚上他颤抖的唇:“我总想着......我期待着做的再多一点......你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程北枭闻言突然发了狠咬破自己舌尖,“你要的我都给!我明天就去离婚!”
黎曼靠在他怀里,嘴角扬起一抹虚弱的笑。
黎曼伤口其实不深,只要简单包扎就好。
但程北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苏晚谈离婚。
书房里,两人相视无言。
程北枭率先开口,语气冰冷“我不能让曼曼再等下去了,财产你想要多少直说就行。”
苏晚漫不经心地翻着协议:“别的我不在乎,但是有个东西必须归我。”
“什么?”
“你送我的那枚戒指。”
那是程家祖传的戒指,内侧刻着两人的名字。
她想着,要是以后她的任务失败了,她打算带着它长眠。
程北枭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其实你......”
“毕竟那枚戒指我问过鉴定师,至少值八位数呢。”苏晚笑着打断。
程北枭的脸色瞬间阴沉,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苏晚,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明天九点民政局,别让我等!”
到了民政局。
她原以为程北枭会百般刁难,却没想到离婚手续办得出奇顺利。
拿着离婚证走出大门时,苏晚看着上面并排的名字,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从今往后,程北枭和苏晚,再无瓜葛。
就像两块破碎的玻璃,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模样。
程北枭将婚礼请柬甩在离婚协议上:“当完伴娘,戒指就归你。”
苏晚望着请柬上海岛婚礼的烫金图案——当时他们结婚的时候,要在私人岛屿办三天三夜的婚礼。
现在黎曼拥有的,都是他曾单膝跪地发誓要给她的。
如今却要她亲眼看着那些炽 热的诺言、憧憬的未来,全部转赠给另一个女人。
程北枭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她亲眼看着,曾经的美好被打碎的模样。
试婚纱当日,黎曼拉着苏晚进了更衣间,嘴里还说着,“我要苏晚姐帮我系,毕竟她很会伺候人......”
就在苏晚跪着替黎曼整理十二米长的头纱时,黎曼突然拽过苏晚的左手。
她的眼神骤冷,“你们都离婚了还戴着婚戒干什么,给我!”
伸手就去拔苏晚手上的戒指。
可任她怎么拔,那枚戒指还是老老实实地卡在的指节。
“松手!”
就在俩人争执之际。
五个蒙面人就持枪冲进更衣室,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两人太阳穴。
麻醉剂精准射中俩人脖颈。
苏晚再次睁眼的时候,她们已经被带到了程北枭面前。
“选一个。”绑匪头目用枪托抬起下巴,“现任,还是前妻?”
黎曼在一边哭的梨花带雨,“北枭!快救我啊,我好害怕啊!”
程北枭的视线掠过苏晚手腕上的淤青。
“放黎曼走。”他扯松领带,“不要伤害她。”
“程总真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那这个女的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话音未落,防弹玻璃突然炸裂,早就埋伏的特警冲进来。
可他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绑匪转身就将苏晚踹下海。
海水灌入耳膜的瞬间,她好像看见了跃入海中。
就像七年前他救下不识水性的她一样。
被救援队从水拖出来时,苏晚看见程北枭正握着黎曼的手,仔细擦拭她腕间的擦伤。
他侧目瞥向墙角浑身湿透的她,四目相对的刹那,她眼底的灰败像摔碎的玻璃,扎得人心口发疼。
程北枭强压住内心的感情,语气冰冷:“看什么看?别自作多情了。”
“你以为我还会像十八岁那样,为你跳进冰河里?”
“这样最好。”她扯动带血的嘴角,“早该清醒了。”
苏晚蜷在地上,指节死死抵住下 腹。
她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很快,她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痛苦地低下了头。
一直默默关注着她的程北枭突然嘲讽出声:“你这又是装给谁看?曼曼怀孕了都没你这么娇气。”
闻言,苏晚突然仰头冲他笑,水珠顺着睫毛滚落。
她笑得比哭还丑。
不知道为什么程北枭突然有些心慌。
“你怎么了?”
“例假而已,程总有时间关心我,还不如去关心你的未婚妻。”
她染血的指甲抠进掌心,“总不能是对我这个前妻念念不忘吧?”
程北枭冷哼一声:“少做梦了!我只是不希望有死人让婚礼沾上晦气!”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向黎曼那边走去。
他一走,苏晚终于可以让眼泪流下来。
她无声哭泣着,上气不接下气。
没人知道那裙子底下,血珠顺着腿根滑落。
海浪吞没最后一丝余晖时,苏晚摸到裙摆暗袋里的孕检单。
“明天婚礼你必须到场。”程北枭冷着脸将伴娘礼服甩在茶几上,“不然别想拿到别墅转让书。”
苏晚轻声道:“好,我会去的。”
她顿了顿,“另外,祝你新婚快乐。”
话音未落,程北枭便摔门而去。
在门关上的瞬间,苏晚就再也忍不住连吐鲜血。
假死药的潜伏期已过,再加上坠海和流产的摧残。
她默默算了算日子,指尖擦去唇边血迹:“看来就是今天了。”
上午七点,苏晚躺在她从前最爱的婚床上。
手机屏幕亮起二十三条未读短信:
七点了还不来?
你找死是不是!
最后一次机会!
她平静地关了机。
老管家红着眼要拨急救电话,却被她染血的手按住:“爷爷,帮我......最后录个视频吧?”
镜头架起时,她摸索着摘下氧气管。
监控仪发出刺耳警报,电子钟显示07:30——正是婚礼宣誓的时刻。
“北枭......”
她对着镜头挤出笑容,喉间腥甜翻涌,“我这次......说真话。”
“能遇见你,是我九辈子修来的福分......”
剧烈咳嗽打断话音,血沫溅在苍白的病号服上。
管家哭着要关镜头,却被她死死按住:“让我说完......”
“希望你往后余生......平安顺遂。”
她瞳孔开始扩散,“忘了我吧......”
最后一句气音消散在空气里:“但是不要......忘记我爱你。”
视频定格在她垂落的手,婚戒滚落在地毯边缘。
老管家泣不成声,还是按照苏晚死前吩咐的,立刻把她的尸体送到火葬场火化。
冷藏车驶入火葬场后门时,苏晚的睫毛已结满白霜。
两名黑衣人将她抬上金属台,针管刺入颈动脉,“记忆清除开始。”
机械臂降下红光,她突然剧烈颤抖,生理泪水滑入发梢。
这是身体对二十年记忆的本能抵抗,却在三秒后归于死寂。
现在的她有了新的名字——夜莺-0927。
距离婚礼开始还剩八分钟,程北枭将手机砸在化妆台上。
二十三通未接来电的提示像猩红的诅咒,在锁屏界面狰狞跳动。
他扯开领结,喉结滚动着压抑的怒吼——这女人竟敢连别墅产权转让书都不要?
黎曼的珍珠婚鞋踩住他西裤褶皱:“北枭,司仪说我们该入场了。”
“我去接苏晚。”他甩开她的手,“她必须给你当伴娘递婚戒。”
果然,垂眸整了整袖扣,喉结滚动出那句她最恨的话。
多讽刺啊。
都这样了,这个男人居然还想着苏晚......
“可是,外面宾客都在等着你呢......苏晚不想来我们也不好强迫她,对不对?”
黎曼的指尖掐进他的西装褶皱,仿佛这样就能把苏晚的影子从他骨髓里抠出来。
“再等等,最后十分钟。”
三分钟过去了,黎曼的婚鞋尖开始不耐地敲打地毯。
他握紧手机,指节泛白——如果此刻屏幕亮起,哪怕是个句号,他也会立刻冲出去。
程北枭盯着手机屏幕,还剩五分钟。
他又刷新了一次收件箱,仍然空空如也。
苏晚的头像灰暗着,像她最后一次转身离开时的背影。
当婚礼进行曲轰然响起时,程北枭把手机砸向签到台。
碎片溅到黎曼的婚纱上,她惊呼着后退,而他已经拽过她的手往红毯走。
“走吧,程太太,我们......该上场了。”他哑着嗓子说。
程北枭揽过黎曼的腰肢往宴会厅走时,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黎曼的余光扫见锁屏跳出的“管家”字样,指尖深深陷进他后腰的皮带扣。
“北枭,我耳环松了。我戴好再进来。”
“那我就去等你。”
“好,等我来嫁给你。”
程北枭笑了笑转身走进大厅。
黎曼快速地打开手机,看到管家发来的视频以及信息,“程总!太太快撑不住了,你快回来看看吧!”
黎曼看着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事到如今,你还想用这种手段挽回北枭吗?
苏晚,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他是属于我的,程太太的位置也是我的!
她毫不犹豫地把管家的信息删除,下一秒,她自己的手机响起,同样是管家的号码。
她不慌不忙地拉黑。
婚宴很圆满,他们跳了开场舞,在悠扬的小提琴声中相拥旋转,宾客们举杯庆贺这段佳缘。
可程北枭胸口始终堵着块石头,连领结都勒得他喘不过气。
黎曼亲昵地挽住他胳膊,此刻他机械地握住银质餐刀,奶油甜腻气息让他想起苏晚之前在深夜给他煮的醒酒汤。
应酬持续到凌晨才散场,黎曼踩着细高跟歪进他怀里。“北枭,我终于能光明正大爱你了......”
她染着酒气的指尖描摹他喉结,“现在全城都知道你是我的......”
“程总!出事了!”
“太太......”
黎曼以为秘书在称呼她:“什么事情那么着急?”
秘书没有理会她,只说:“老管家让我转告您,苏小姐病重去世了!现在正在火葬场。”
程北枭骤然起身。
黎曼被他的动作带到,踉跄了两步,有些狼狈。
苏晚,真是小瞧了你,竟然能说动老管家来陪你演戏。
她藏起眼底的记恨,挽住程北枭的手臂,怒斥秘书:“胡说什么!”
“北枭,我们整日与她相处,没见她有一丝重病的迹象,怎么会突然重病离世。”
她挤出两滴眼泪:“她就是厌恶你和我,不想让我们顺利的举办完婚礼,才这样说的!”
看着程北枭沉默,她急切的想和他要一个肯定:“你不会信她的,对吧?”
“也不会去火葬场的对吧?”
程北枭脸色更加黑沉:“钱没有拿到,她怎么可能舍得去死,我自然不会信。”
他吩咐秘书备车:“我倒是想看看,她用这种手段后该怎么收场。”
黎曼想阻止程北枭离开,可他步伐匆匆,她没跟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车辆驶远。
从得知苏晚死讯到他离开,他就没看她一眼。
他的眼里只有苏晚。
嫉恨让她失去理智,拆下头纱砸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几脚。
洁白的头纱染上了灰尘,就如同他们往后的婚姻,染上了名为苏晚的阴影。
深夜的火葬场很安静。
程北枭小跑进门,惊起了在树上休息的鸟儿。
老管家看见程北枭来,眼中的悲伤更重了。
“终于等到您来了。”
他让开一步:“您再来晚一些,我就要进去帮太太收拾骨灰了。”
程北枭顺着他的视线看进屋内,骨灰还没敲碎,还维持着完整的形状。
旁边小桌子上放着一个黄花梨的骨灰盒。
工作人员询问:“是死者苏晚的家属对吧?请来整理骨灰吧。”
他把一个小锤子递给程北枭,耐心教导该怎么敲击骨灰。
程北枭一句都没听进去,紧盯着那堆骨灰。
昨日还活蹦乱跳的她,怎么可能变成一堆骨灰!
她一定是在骗他!
他被激怒,直接掀翻了铁床,骨灰洒落一地。
有一块滚到了他的脚下,被他踩碎。
他出手太快了,等工作人员察觉时,满地都是骨灰,已经无法阻止。
工作人员震惊:“您......”
他找不到措辞来评价程北枭的行为,只能轻叹了一口气。
“就算你们有再深的仇怨,她都死了,何必呢?”
程北枭气笑:“她这种人怎么可能轻易死去。”
管家半跪在他面前,移开他的脚,收拢被他踩碎的骨灰。
他的动作很慢,生怕一不小心就让骨灰飘走一般:“太太走之前,给您留了一段视频,您看一看吧。”
视频不长,记录下了她濒死的状态。
那洒在白色病服上的血沫,和她眉眼之间的痛苦,都不像是假的。
程北枭反复查看她吐血的片段,想从中找出一丝作假的可能。
他没有找到。
他还是不信!
他嘲讽:“演技那么好,可以去当演员了。”
手机被他随手扔到骨灰盒旁边。
骨灰也不全是灰烬,也有烧得不完全的块状。
最上面的那块骨灰,或者说是骨头,是一个三角形的形状。
最大的角上有一个圆洞。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靠着桌子,不耐烦道:“苏晚,我没有时间和你耗,十分钟内你再不出来,就再也拿不到别墅了。”
管家落泪:“太太不需要别墅了。”
他知道,苏晚不是真的虚荣,而是程北枭觉得她虚荣。
他想帮她解释,话还没说出口,就换来了程北枭的斥责。
“闭嘴。”
程北枭垂眼看表:“还有八分钟!”
秒针在勤奋的转着,提醒他时间在流逝。
在第七分钟时,门被大力推开。
程北枭自嘲一笑,果然,苏晚果然在骗他。
他抬眸,羞辱的话刚要落下,却发现进来的不是苏晚,而是神色慌乱的秘书。
而秘书身后,空无一人。
分针移了隔,提醒程北枭,十分钟已经到了。
苏晚没有出现。
程北枭没有耐心再等下去,打算离开。
秘书拦在他面前:“程总,我们得到了些新消息,是关于上次绑架案的!”
他心一沉,说出了实情:“是我们没有调查清楚,绑架案救您的不是黎小姐,而是苏小姐。”
“你在胡说什么?”
程北枭的影子笼罩住秘书,眼中的冷意让秘书瑟瑟发抖。
秘书跟了他多年,知道此时隐瞒更要命。
他在程北枭如刀一般的注视下,说出了查到的实情。
“苏小姐为了就您,被炸弹波及,昏迷了好几天才醒,醒来立刻就回到别墅了。”
程北枭想起那天,她穿着单薄的衣裳,手掌上缠着纱布,脚步似乎不稳。
无数被他忽略的细节随着秘书的话浮现。
记忆里她冷淡的面孔开始转变,成为因失去血色而脸色苍白的模样。
他心猛地一痛。
“我还查到,您带黎小姐回家那天,有人要刺杀您。是苏小姐帮您挡了一枪,那名凶手如今不知下落,我们正在追查。”
挡了一枪?
程北枭猛地回头,去看那个酷似三角形的骨头。
他抱着骨灰盒,把骨灰都倒到解剖床上。
骨头和解剖床的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扬起来的骨灰被一阵微风吹向他。
他不闪不避,骨灰落在了他的西装上。
工作人员觉得火大:“这位家属,你......”
程北枭抬眸,眼里蕴含着的偏执把工作人员吓了一跳,他怂道:“你干嘛?”
“帮我把这些骨头拼起来!”
工作人员翻了个白眼:“它们都碎成渣渣了,还怎么拼起来呢?你想把她拼起来干嘛?”
“找肩头的骨头。”
刚刚秘书的话,工作人员也听见了。
他也猜到了程北枭拼起来要找什么,就小心从一堆碎骨里找到了刚刚在盒子的最上层,那个酷似三角形的骨块。
骨块上的圆洞对应上了秘书说的话。
程北枭一年经历过无数场刺杀,他不用细看就知道,那是子弹伤。
他手指动了动,想去接又不敢去接。
接了这块骨头,她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管家上前,强忍着悲痛道:“您确认了,就让太太入土为安吧!”
眼泪砸在那块骨头上,扬起的骨灰朝着程北枭飞来。
接连不断眼泪落下。
程北枭询问:“不是想要别墅吗?我给你就是了,我也不追究你不来当伴娘的事,你起来。”
他不能接受,昨天那么鲜活的人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堆骨灰。
一堆散落在解刨台的骨灰。
他紧握着骨头,掌心的疼痛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过往的场景历历在目。
那些她没有言说的伤痛,那些误会的瞬间。
如果可以,他想回去改变。
回不去,也彻底没机会改变。
带着浓重痛苦的哭声挤出喉咙,在不大的房间回响。
老管家被悲痛的情绪带得再次红了眼。
苏晚葬礼结束后,程北枭就生了一场大病。
高烧持续半个月,病中呓语都是关于苏晚的。
他很想跟随苏晚离开,却被她一次次推开,醒来之后,他会在房子里找苏晚的痕迹,后知后觉,她已经走了。
他消瘦了很多,高定的衣衫显得宽大,更显他身单影薄。
保姆陈姨想处理掉那些不合身的衣服,遭到了程北枭的训斥。
他对下人一向宽容,恶劣只是对苏晚。
陈姨头一次挨训斥,不知所措。
程北枭把衣服按照苏晚的习惯摆放好。
看着相贴的衣服说:“以后别动衣柜的衣服。”
陈姨应了一声,询问程北枭晚餐想吃什么?
程北枭没什么胃口,自从他大病一场之后,吃什么都味如嚼蜡。
“不吃饭怎么行呢?冰箱里还有太太......苏小姐熬制的蓝莓酱,我给您烤点面包吧?”
“她熬制的酱?”
程北枭看见那瓶蓝莓酱时,就能想起她在厨房熬制的身影。
瓶罐上的日期写的是黎曼来的后一天。
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制作这些果酱的呢?
他吃了一口,糖放得恰到好处,是他喜欢的口味。
她准备了六罐,是知道她剩余的时间不多了。
就算准备了六罐,也总有吃完的一天。
“等我吃完了,你还能回到我身边给我做果酱吗?”
没有人回答他。
他苦笑一声,吃完了手中的面包。
果酱吃完的同时,别墅里郁郁葱葱的花草,因无人照料也枯萎了。
失去苏晚的别墅失去了生气,程北枭也一样。
看起来他和以前并无差别,但跟随他多年的老管家和秘书都清楚,他的生命和这些枯萎的绿植并无两样。
转眼就过了半年。
程北枭受邀参加游轮试航活动。
负责人亲自作陪,带着他浏览参观。
在抵达三层赌 场时,负责人热情邀请他前往游玩。
公海上没有那么多规矩,也没有金额限制。
不少人上游轮,就是为了这个。
程北枭对这种娱乐活动没什么兴趣,本想敷衍两句就离开。
余光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心猛地一跳,快步上前抓住要离开的身影。
那人吃痛转身,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印证了他的猜想。
伴随着巨大惊喜而来的是愤怒。
他捏紧对方纤细的手臂,沉下脸质问:“苏晚,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你......”
接下来的质问在他看见苏晚投来陌生又疑惑的眼神时,戛然而止。
那眼神如同一把刀,狠狠扎进程北枭的心中。
她开口询问:“你是谁?”
这句话就像是捏着刀柄转了转。
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苏晚,你别装了。”
“装死离开我,好玩吗?”
他藏起疼痛,强势逼近苏晚。
苏晚步步后退,不到三步,后背就顶上了墙。
她回头看了一眼墙壁,确定无法逃走之后,才抬眼看向程北枭。
“我不清楚您在说什么,我也不是你口中的苏晚。”
她亮出工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林徽。
“我的同事里也没有叫苏晚的,需要我帮您去问问吗?”
苏晚把程北枭当成了找相熟荷官的客人,她体贴,事不关己的举动让程北枭很不满。
“你再装傻试试?”
程北枭捏着苏晚的右侧衣领,一扯。
纽扣被扯断,苏晚香肩半露,肩头上并没有程北枭期待看见的伤痕。
不仅肩头没有,就连其他该有伤痕的地方,也不见有丝毫痕迹。
苏晚不堪受辱,怒急之下给了程北枭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火辣辣的疼痛打醒了程北枭。
在看见她气得脸色涨红,紧紧扯着衬衫衣领时。
他才后知后觉做了什么。
他不该这样做的。
为了弥补,他拖下外套披在苏晚的肩头。
苏晚不接受,摔下外套转身离开。
和外套一起摔下的,还有她的工作证。
他拍了张照发给秘书,让他查询林徽的生平。
或者说,苏晚是怎么变成林徽的。
负责人直到苏晚的死讯,劝程北枭道:“那丫头的确和苏小姐长得像,只是长得像,您也知道苏小姐死了。”
“她没有死,刚刚才从我身边跑走。”
程北枭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尘,漆黑的眼底如同狂风 暴雨前的大海,宁静得让人心慌。
“这次,我不会让她再从我身边离开了。”
负责人听着程北枭平静的说出疯狂之语,无奈叹气。
他原来还不信,苏小姐死后程北枭悲痛到发疯是真的。
谁都知道苏晚在程家就是个摆设。
现在看来,似乎有几分可信。
苏晚离开赌 场,没有走向一层的员工宿舍。
而是避开监控借着货梯上了贵宾楼层。
她这次的任务目标就是潜入富商陈跃的房间,盗取他随身携带的机密文件。
游轮在贵宾楼层的安保上花了不少心思。
要想抵达贵宾楼层,得有权限卡。
苏晚想过通过入侵系统,攀爬或者从通风口进入等方式到达陈跃的房间。
每一条风险都很大。
一旦被抓住,可能就会葬身大海。
正在她苦恼该怎么降低风险时,程北枭出现了。
苏晚在邀请名单的第一位,肯定会有通往贵宾楼层的权限卡。
她趁着他逼近拉扯她衣服时,拿到了他口袋里的权限卡。
权限卡得在程北枭察觉之前归还,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一路顺利的抵达了程悦的房间,就在破解保险箱密码时,急促的脚步声盖过了保险箱按钮转动的声音。
陈悦与人对话传入她的耳中。
“有事,直升飞机会来接我,改日一定上门赔礼。”
这是,要离开的意思?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晚知道,等陈悦下船离开,她再想接近他,难于上青天。
所以加紧破译密码。
陈悦询问秘书快艇到达的时间的同时,打开房门。
微风吹动窗帘,让他觉得奇怪,明明他离开时候关上了门。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是有人潜进了他的房间?
他心下一惊,慌忙打开保险箱确认里面的文件。
确定文件没有缺损,他才长舒一口气。
与此同时,苏晚像一只猫一般,无声的落在下一层的走廊上。
直升飞机轰鸣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她不可能在这么多双目光下从陈悦精心保护的保险箱里拿走机密文件。
游轮计划失败,得重新制定计划。
她下到一楼,看见陈悦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和程北枭正在闲聊。
口袋里的权限卡划过她的掌心,一个新的计划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陈悦年纪大了,思想很保守。
他坚信机密的东西要放到身边。
她也想过成为陈家的佣人,借着职务之便接近保险箱。
陈家对待佣人很严格。
这种严格不只是筛选,还有不能在陈家乱转,禁止进入的区域不能随便乱进。
存放保险箱的书房和卧室就是禁止进入的区域。
不能乱转,她不熟悉房屋构造,很难暗中行动抵达身存放保险箱的地方。
暴漏风险太大,这个计划被她否决了。
佣人不能乱转,客人可以随便参观。
只要她成为了客人,她就能轻易得到像今天这样的机会。
至于怎么成为客人。
她看着正在同陈悦交谈的程北枭,或许他是个切入口。
她握紧权限卡,回了宿舍换了身衣服重新来到赌 场。
刚到就听经理说,程北枭开了包间,点明让她去服务。
她进门时,程北枭已经到了。
他坐姿随意,红桃A在指尖翻转。
甲板上的劲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给他增添几分不羁和潇洒。
她走到程北枭的身边,弯腰询问:“程先生想要玩什么?”
与此同时,她的手伸进他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口袋,放回权限卡。
红桃A再次翻转,不知道在哪一个瞬间换成了她的工作证。
他食指和中指夹着工作证,递给她。
苏晚故作吃惊,双手接过工作证。
那是她故意留下的,就是想引着他来找她,好归还工作卡。
他们这些上流人士想见她们是轻而易举。
她们想见他们,却是难于上青天。
“原来被您捡到了。”
她直起身,见程北枭左脸还有一层薄红,就问:“您还疼吗?”
红桃A回到了程北枭的指尖,他摇了摇头:“解气了吗?没有可以再打一巴掌。”
他的视线很赤果,像条绳索一样紧紧纠缠着她。
被这种视线紧盯着,她哪里敢再给他一巴掌。
“程先生说笑了,定包间是想招待客人吗?”
她绕过圆桌,在对面落座。
程北枭能感觉到,她没有在赌 场大堂时那样抵触他了。
看他的眼神还是很陌生。
像真的不认识他那样。
半年不见,她的演技有所提升。
“就我们两个,挑你喜欢的玩。”
苏晚也不扭捏,拆了扑克,洗牌。
扑克在她的手中被打散重组。
“程先生为什么要说我是苏晚呢?我和她长得很像吗?”
不是很像,是一模一样。
她在来见程北枭之前,调查过苏晚的资料。
在看见那张和她相差无几的照片时,她就能理解程北枭为什么会认错。
换做是她,也会认错。
资料显示,苏晚是他的前妻。
在和前妻离婚后不久,他就立刻和现在的老婆黎曼举办婚礼。
无缝衔接的渣男。
为什么看见和前妻长得一模一样的她,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呢?
她仍旧记得,程北枭朝着她逼近时,他眼底的欣喜和小心翼翼。
那是看待前妻的眼神吗?
“我和她认识多年,只看背影,我就能认出她。”
红桃A停下,落在了拍桌上。
中间巨大的心形朝向她。
他的视线如同毒蛇一般紧紧缠着她,紧盯她的一举一动,企图从中找出她演戏的破绽。
可惜没有。
她还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他和苏晚讲述过去的事情,没有隐瞒。
企图通过这些事情来刺激苏晚,让她露出破绽。
只可惜,她清除了记忆。
她以旁观者的角度听故事,最多只会感慨一句:“你太渣失去了前妻,错把我当成前妻?”
“还是想把我当成替身?”
不管怎么样都好,只要能跟着程北枭进入陈家完成任务。
程北枭心头一跳,看着她的眼神变了。
坚定顶替试探,他坚持道:“你就是她。”
苏晚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她觉得程北枭疯了。
在前妻消失的半年里,他把自己困在自我感动的感情囚笼里,沉溺于演出来的深情。
说得好听,人事一点都不做。
她是苏晚也会离开。
“好,我就是她。”
程北枭有一瞬欣喜,在看见她装出一副温柔模样,眼底却平静如死水时,欣喜消失。
他喝了一口酒。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那是酒真正的味道,苦涩,醇厚,辛辣,回味甘甜。
苏晚离开的半年,他失去了味觉。
吃什么都一个样。
如今她回来了,他品尝到了食物的味道。
就算她无数次否认,也否认不了。
和程北枭玩牌到凌晨,他的筹码都被她赢过来了。
此时正堆在她的左手边。
她看都不看,就把筹码都退至程北枭面前。
他挑眉:“不要?”
“从第一局我就看出来了,程先生有意放水。”
苏晚轻笑,从里面拿了一块最大的筹码:“要是看不出来,我就收下了,偏偏我又看来出来了。收下良心不安。”
“这个!”
她晃了晃手中的筹码:“是罚款,下次程先生不要这样做了。”
程北枭笑了:“你还想和我再见面?”
按照她以往的行事作风,之后她应该会和老鼠见了猫一样躲他远远的。
此时的她却在暗中约定下一次见面。
“程先生幽默风趣,也好相处,为什么不呢?”
苏晚洗牌的手一顿:“还是您在介意,我说您是渣男?”
程北枭不介意苏晚用渣男这一类词汇总结他,觉得她暗戳戳骂人的样子,挺可爱。
“那下次见。”
苏晚目送程北枭离开。
清理桌面,整理筹码送去前台帮他存储起来。
事情进展得比她想象中的要顺利。
他似乎不介意她地接近,也没有怀疑。
是因为苏晚的缘故吗?
出于谨慎,也是好奇,苏晚查询了这位前太太的信息。
与她相关的资料很少,公开的资料除了结婚消息,就是在程北枭出轨艳文里。
她无法从这些只言片语里拼凑出她的生平。
这让她有些不安。
隔天,程北枭再次开了包间。
他给她带了软香的蛋糕,蛋糕会随着盘子的摇晃晃动,像轻盈的云彩。
苏晚有些意外。
客人给荷官带东西挺常见的,一般是送烟酒和筹码,送蛋糕倒是不常见。
她收下,询问程北枭:“今天程总想玩什么?”
程北枭今天穿着随意,套头卫衣加宽松长裤。
这一身衣服隐藏了他的气场,看起来好相处得多。
“叫我北枭吧。”
从程总到北枭,意味着他们关系更近了一些。
苏晚很清楚,他为什么这样要求。
她也不扭捏,按照他的要求重新询问了一遍。
可她这样做了,他反而情绪低落了。
她不明白,程北枭情绪低落是因为她毫无感情的念出这两个字,和他记忆里的苏晚的语气声调有明显区别。
一样的声音,没有感情和带着浓重情感是不一样的。
他从对比中品尝出了当时的苏晚对他隐忍的情意。
他拿过酒杯。
今天的酒是苏晚选的,干红,酸味很明显,迎合了他此时的心情。
可能是昨天提醒,也可能是他今天心情不佳,打起牌来毫不留情。
苏晚拿出一百二十分精神应对,也扭转不了输的下场。
好在今天没玩筹码,不然这次任务经费得因为她的惨败而超出。
转眼就到了午餐时间,他邀请苏晚共进午餐。
苏晚没有拒绝。
虽说在海上,但他点的大多是其他肉类,以白灼清蒸为主,看起来很有营养,也很清淡。
看着这一桌都是白灼的菜色,苏晚不知该如何评价,只是询问:“你喜欢食物本身的味道吗?”
程北枭拆蟹的手一顿:“我记得你喜欢。”
苏晚知道,他说的不是她,而是前太太。
她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像昨天一样,提醒他,她不是他的前太太。
他把她当成前太太的替身,对她的任务而言,是有利的。
“我喜欢。”
她嘴上说着喜欢,但没动过几次筷子。
程北枭看出来了,她不喜欢。
他心情再次低落,他对她的饮食习惯不太了解。
就连今天买的她以前常吃的抖臀蛋糕,她也没吃几口。
下午,他们没有回到赌 场,而是去购物的楼层逛了逛。
程北枭执意要他帮忙选购衣服,她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似乎不太合身,显得宽大了些,款式也是一两年前的旧款了。
以他的财力和地位来说,不应该穿着这样的衣服。
好奇怪。
苏晚和他认识不久,不太懂他的喜好,就按照自己挑了几套衣服。
一般成衣质量再好,也没有高定的显气质。
一些高端的品牌店会提供修改服务,修改并不只是靠着身量修整,也有更换袖扣等细节修改。
销售询问两位是否要更换袖扣,或者挑选如胸针之类的配饰。
程北枭示意苏晚去挑选。
苏晚选了两款袖扣,不出挑,不显眼,中规中矩,很保守的选择。
她选完,他似乎不太满意。
在销售确定是否要购买时,她犹豫片刻,就选了她很喜欢的红宝石袖扣。
宝石在光下很吸引人的眼球,搭配刚刚选的休闲西装,很合适。
她再去看程北枭的脸色,他眼中有了几分笑意。
是误打误撞,她的喜好和前太太的喜好相似?
她打算做个实验。
在挑选鞋子时,她按照自己喜好选了鞋子。
就算看起来太活泼,不适合程北枭穿,他也收下了。
几次实验下来,她大胆猜想。
程北枭并不知道前太太喜欢什么,他把她的喜好,当成前太太的喜好。
这对应得上她的几次实验结果。
也对应得上她对他的初印象,沉溺在自己深情人设的渣男。
她本应该为此高兴,他对前太太了解不多,更有利于她的计划。
不知为何,她开心不起来。
心里闷闷的,像大暴雨的前夕,压抑得难受。
或许是程北枭描述前太太时带入的感情太多,她被影响,感同身受。
又或许是,她怜悯那个被无缝衔接的女子。
转眼间,初航活动即将结束。
程北枭询问苏晚今后的打算。
苏晚笑笑:“继续做荷官?”
程北枭没说话,当晚,苏晚就被经理告知,等航行结束后跟随程北枭离开。
跟着他离开有很多意思。
成为他的员工,或者情人?
在赌 场这种地方遇见,一般是后者。
她不意外,程北枭这样做,省了她费尽心思接近他。
靠岸的那天,苏晚按照程北枭的安排,跟随他一起下了游轮。
他似乎不开心,好几次欲言又止。
苏晚觉得奇怪,明明下这种安排的是他,她真的跟着他离开了,他又不高兴。
直到看见了岸边的那一抹倩影,她才明白程北枭不高兴的缘由。
原来是老婆来接人了。
在苏晚出现在程北枭身边时,黎曼就收到了消息。
程北枭把她保护得很好,她怎么查都查不到对方的详细信息。
在得知程北枭要把她带走,她压制不住怒火,做了一件程北枭一定会生气的事情,来码头接他。
她来是因多日未见程北枭,也是想看看程北枭费心保护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今日风大,她的丝巾被风吹落,朝着游轮飞去。
眼看着丝巾要往程北枭森身上飞,一只纤细修长的手从他身后伸出,握住了飞扬的丝巾。
程北枭侧身,露出身后女子的真容。
黎曼在看清楚对方的样貌后,瞳孔一缩。
手中的真皮包包落地,被风吹倒,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动静,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众人不包括程北枭,他正低头和苏晚说些什么,那双眼里,有黎曼从未得到过的情愫。
苏晚没有死?
黎曼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想。
是老管家亲自送苏晚去火葬场的,程北枭也验证过。
以苏晚的能耐,不可能躲开程北枭的验证。
所以,那个人不是苏晚。
只是长得像而已。
一股无名火从心头涌起,让黎曼的血都沸腾起来。
她死死咬着后槽牙,都压不下心头的愤怒。
苏晚都死了半年了,程北枭还没有放下,还找了个替身,带她招摇过市,这是在羞辱她吗?
她上前,对程北枭说:“游轮一行玩够了,也该回家了。”
苏晚本想弱化自己的存在感,她不想程北枭和黎曼为她吵架。
她想避免会影响计划的冲突。
黎曼用高傲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苏晚,简单干净没什么设计感的衣服,随意披散的长发。
果然替身就是替身,比原身更像土包子。
苏晚感觉到了冒犯,但她不在意,她还是想避免冲突。
黎曼没有让她如愿,话语很尖锐。
“路边捡的东西别当宠物养,有病就不好了?”
就算程北枭保护得再好,也还是漏了点风声出来。
苏晚是赌 场的员工。
程北枭眉头紧蹙,余光瞥见本应该站在她身后的苏晚,不知何时和他的距离拉长到手臂都够不到的长度。
他对此不满。
“你过来。”
苏晚看着黎曼紧绷的脸颊,难看的脸色,不太想过去。
程北枭等了三秒,见苏晚又后退了一步,他脸色沉下来。
“你,回去。”
这句话是对黎曼说的。
他的语气不重,听起来像是一句劝告。
只有熟知他的人才知道,这是一句警告。
回去不单指让她离开这里,还在提醒她,不要接近苏晚。
黎曼瞳孔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程北枭。
他竟然为了一个替身,这么对他说话。
程北枭说完不再看她,带着苏晚离开。
他的力道很重,比扯她衣服那天的力道还要重,不容她拒绝,也不容她挣扎。
她经过黎曼时,看见对方迎着风落泪。
对方的哭泣没有让她觉得爽快,烦闷感再次萦绕心头,她有些喘不上来气。
当年,前太太也被这样对待过吧?
兔死狗烹。
她也不怜悯黎曼,她是第三者上位,有今天这样的下场,算自作自受。
选择一个渣男,就得做好被渣的准备。
上了车,程北枭吩咐秘书:“严查周边,我不想看见刚才的事情成为新闻。”
秘书按照程北枭要求下车。
苏晚偏头看向程北枭,他还是更喜欢黎曼。
至少,他没让黎曼和前太太一样,成为笑话。
“你刚刚为什么后退?”
车辆驶离港口,一缕长发被风吹得扬起,划过他的侧脸,痒痒的。
他握住乱飞的长发。
苏晚如实说:“不想你们因为我吵架,没必要。”
程北枭想找出她撒谎的痕迹,苏晚满脸真挚,不像是在撒谎。
发丝从手中抽离,就像是她,如果想走,随时都能抽身。
不安和不悦涌上心头。
他紧握住她的手腕,以此来缓解不安。
他的力道有些重,她吃痛,想甩开手,却甩不开。
她抬眸,想询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当她看见对方眼里接近癫狂的执拗时,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开口。
她顺从直觉,只说:“有点疼。”
紧握的手松了松,但没放开。
程北枭带苏晚回了别墅,老管家在看见苏晚的那一瞬,脱口而出:“太太?”
苏晚刚要解释,老管家就说:“抱歉,您和太太长得太像了,认错了。”
他那么快就明白她不是前太太,倒是省的她解释了。
她点点头。
程北枭把她的行李交给陈姨:“带她去房间。”
相比于老管家的沉稳,陈姨喜怒都摆在了脸上。
先是惊喜,随后悲伤,再是不满。
苏晚能看出不满不是对她,而是对程北枭。
她看了程北枭一眼。
对方以为她是不想跟着陈姨走,放柔了声音说:“你先去休息,我处理点事后就去陪你。”
苏晚垂下眼,跟随陈姨去了二楼主卧。
她不知道这是主卧,以为只是普通的客房,直到看见衣帽间里摆着男女款式的衣服。
其中有一件,是她调查前太太资料时,对方穿过的衣服。
天蓝色蕾丝花边长裙。
很衬她的肤色,她印象很深刻。
她的衣服还留在这里?黎曼不介意吗?
她在这套衣裙面前停留了很久,引起了陈姨的注意:“您别动这些衣服,先生会生气的。”
陈姨想起她上次想处理程北枭旧衣时,他生气的模样。
她打了个寒颤。
提醒苏晚:“太太......”
陈姨顿了顿,用一种很悲伤的语气说:“苏小姐的衣服您也不要碰。”
说完,她就离开衣帽间,经过苏晚身边时,苏晚听见她轻叹了一口气。
苏晚觉得奇怪,他们看她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哀伤。
她想询问陈姨,刚走出门就听见老管家说:“她不是太太,太太要是还在,也不希望一个姑娘成为你怀念她的牺牲品!”
程北枭看老管家的眼神很平静:“是她,我的身体,我的灵魂都告诉我,她就是苏晚。”
老管家无言看着程北枭,眼神很悲伤。
他应该和她一样,觉得程北枭是个疯子吧?
陈姨那怜悯的眼神和轻叹一口气,想来也是觉得她被当成替身很可怜。
她回到主卧,查看陈悦别墅的地形图。
她手里的是房子刚建成的地形图,有钱人喜欢改装,她手上的地形图只能做个参考。
所以需要踩点,确认地形和保险箱的位置。
她根据陈悦性格推测,他应该会把保险箱放在卧室,或者书房。
她标出可能是卧室和书房的地方,听见脚步声,她合上平板。
下一秒,门被推开,她装作被惊动的模样抬眸。
程北枭语气娴熟嘱咐她;“帮我准备一套西服,公司有事。”
苏晚有些无语,但她按照程北枭说的做了。
不仅给他挑了西服,还挑了腕表,领带夹和鞋子。
一切都做完后,她觉得奇怪,明明程北枭只让她挑选西服而已,她为什么自然而然就挑选了其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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