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余年和钟珂领证后,他们就从基地里搬了出去。
现在一切研究成功,只差最后一步数据统计就能够从实验基地撤离。
所以婚后的一个月,他们过上了一段十分甜蜜的日子。
这些日子,钟珂总搂着顾余年的腰,一遍遍心疼地摩挲着顾余年被风沙侵蚀的手。
“阿年,你吃的苦太多了。
等实验结束,我就和你离开,到时候,我们只做地上鸳鸯,不羡天上神仙。”
徐霜晚只是轻轻点头,笑得明媚。
“为了国家,这些苦算不了什么。”
可他们不清楚,在百公里开外的荒漠,徐霜晚正蜷缩在卡车的帆布篷里,指尖反复摩挲着已经发皱的信纸。
顾余年消失的三年,她没有一刻不在打听他的下落。
她全身风沙遍布,头发因为黄沙结块,就连左手无名指上新鲜的刀伤,都早已结着黄脓被沙砾染成土色。
她从街巷热闹的京都一路踏到戈壁的西北,车窗外呼啸的风声中,她愣愣的发着呆。
直到前座传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霜晚姐,前面就是核试验禁区。”
陈瑞踩下刹车时,后视镜里映出徐霜晚布满血丝的眼睛。
一月前她强行调阅绝密档案,当看到“顾余年”出现在西北基地人员名单时,指甲生生掐进了掌心。
此时,三年前所有的一切全都解释清楚了。
原来,他和妈全都投身了核实验。
原来,妈那么决心赴死,顾余年宁愿被自己厌弃也要隐瞒的秘密是那么的沉重。
原来,她错了那么多!
那晚,她崩溃地跪在上级办公室门口,对着上级乞求般开口:“我只想看他一面,难道就一面都不可以吗?”
“霜晚啊!
看在你妈和顾同志的面子上,你私自调阅绝密档案的事情组织上只会给你警告,可西北你一定是去不了的。”
她绝望的呢喃,像是用光的所有力气,眼神偏执又冰冷:“我要见他,我一定要看到他,和他说一声对不起。”
所以,她第一次违背了组织,毅然踏入西北。
而此时三十公里外的观测站里,顾余年正往门框贴喜字。
钟珂扶着梯子仰头看他,防护服领口露出崭新的红毛衣,这是他们的结婚礼物。
“往左些。”
钟珂伸手虚护着他的腰。
大红剪纸飘落在钟珂肩头,恍惚间他看见徐霜晚站在漫天喜字里冷笑:“你真的舍得离开我?”
“阿年?”
钟珂扶住跌落的顾余年,触到他后背冷汗浸湿的衬衣。
自从三天前收到京都来信,他就时常对着空气发呆。
他以为他摆脱了徐霜晚,可没想到徐霜晚竟然能从外面托人带来了一封信。
信封的扉页,还残留着半点血渍,他晃晃悠悠打开,里面却只是写满了他的名字。
“顾余年,顾余年,顾余年……”他选择了钟珂,就发誓要忘记徐霜晚,一辈子和钟珂好好在一起。
更何况,她早已和李穆然结婚,而他也已经和钟珂领证。
两个背道而驰的人,还谈什么过往?
身旁的钟珂见顾余年失神,关心地问他怎么了。
顾余年犹豫了片刻,还是把那封信递了过去。
“阿珂,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可是毕竟我和徐霜晚曾经相爱过,如今她又来纠缠我,我怕你不开心。
但是我保证,我没有半点和她重修旧好的想法。”
“傻子,我选择了你自然是信任你的一切,你也没有必要担心,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你是我的丈夫,就算她找来,你也是我钟珂的丈夫,是我余生相伴的男人。”
他们回了房间,二人相拥而眠,没一会儿顾余年就睡着了。
等她帮他被子盖好后,才起身和哨兵处打了个电话。
“这几天核实验在关键时刻,务必看好每个入口,不要放任何一个人进来。”
铁丝网在风沙中若隐若现,徐霜晚刚要推开车门,两个持枪哨兵突然拦住去路。
她掏出军官证的手在颤抖:“同志,我找……”可话还没说完,就没想到哨兵拒绝得如此之快。
“基地现在实行一级戒严。”
哨兵枪口微微抬起,“任何外来人员不得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