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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奶娘被下堂,抛夫弃子获诰命:霜儿陈文杨番外笔趣阁

虾籽面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文娘,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霜儿,我的妻子。”陈文杨话音未落,一个身穿浅绿色绣花长裙的女子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来,眉眼如画,柔美脱俗。赵霜儿娇羞地福了福身,柔声道:“妹妹在此见过姐姐。”霜儿望着对面的女人心想,这就是夫君口中的粗鄙村妇,奶娘糟糠?长得倒是不错。这被叫文娘的梁小文乃是陈文杨的原配,在京城吴王府当世子奶娘多年,离家前,陈家还住在乡下的陈家沟,此番腿伤归家休养,这才第一次来到这个陈家新搬过来的枞阳县城的宅子。她回来之前,满心想着,自己若是告诉家里,她是在吴王府保护世子立功才受了腿伤,而且王妃答应给她许多赏赐,许诺她的儿子可以做世子伴读,女儿可以做郡主伴读,那么家里该有多惊喜?没想到她的夫君先给了她一个惊吓。她的夫君陈文杨,语气中...

主角:霜儿陈文杨   更新:2025-05-19 18: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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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霜儿陈文杨的其他类型小说《皇帝奶娘被下堂,抛夫弃子获诰命:霜儿陈文杨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虾籽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文娘,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霜儿,我的妻子。”陈文杨话音未落,一个身穿浅绿色绣花长裙的女子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来,眉眼如画,柔美脱俗。赵霜儿娇羞地福了福身,柔声道:“妹妹在此见过姐姐。”霜儿望着对面的女人心想,这就是夫君口中的粗鄙村妇,奶娘糟糠?长得倒是不错。这被叫文娘的梁小文乃是陈文杨的原配,在京城吴王府当世子奶娘多年,离家前,陈家还住在乡下的陈家沟,此番腿伤归家休养,这才第一次来到这个陈家新搬过来的枞阳县城的宅子。她回来之前,满心想着,自己若是告诉家里,她是在吴王府保护世子立功才受了腿伤,而且王妃答应给她许多赏赐,许诺她的儿子可以做世子伴读,女儿可以做郡主伴读,那么家里该有多惊喜?没想到她的夫君先给了她一个惊吓。她的夫君陈文杨,语气中...

《皇帝奶娘被下堂,抛夫弃子获诰命:霜儿陈文杨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文娘,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霜儿,我的妻子。”

陈文杨话音未落,

一个身穿浅绿色绣花长裙的女子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来,眉眼如画,柔美脱俗。

赵霜儿娇羞地福了福身,柔声道:

“妹妹在此见过姐姐。”

霜儿望着对面的女人心想,这就是夫君口中的粗鄙村妇,奶娘糟糠?

长得倒是不错。

这被叫文娘的梁小文乃是陈文杨的原配,

在京城吴王府当世子奶娘多年,

离家前,陈家还住在乡下的陈家沟,此番腿伤归家休养,

这才第一次来到这个陈家新搬过来的枞阳县城的宅子。

她回来之前,满心想着,

自己若是告诉家里,她是在吴王府保护世子立功才受了腿伤,

而且王妃答应给她许多赏赐,

许诺她的儿子可以做世子伴读,女儿可以做郡主伴读,

那么家里该有多惊喜?

没想到她的夫君先给了她一个惊吓。

她的夫君陈文杨,语气中带着几分炫耀道:



文娘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晴天霹雳。

多年未见的儿子,竟然对别的女人叫娘?

常年在外谋生,这相公背叛自己,自己尚且可以撑得住,

自己在吴王府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男人嘛,有几个好的?

只是儿子相见不认,实在让她难以承受。

她踉跄一步,她的丫鬟舒云扶扶了她一把,这才站稳。

陈桦依旧在一旁安慰着赵霜儿,完全没正眼瞧自己的亲娘一眼。

霜儿假意抹了抹眼泪,柔声道:

“桦儿,别怪她,她也是一时情急。

娘没事,你别担心。”

霜儿指了下文娘,眼角闪过一丝得意。

“这位夫人,你为何要为难我娘?”

陈桦顺着赵霜儿指的方向,这才看向文娘,语气却带着一丝不耐烦,

文娘听到“夫人”两个字,心如刀绞。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颤抖着声音问道:

“桦儿,你……你叫我什么?”

陈桦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明白文娘的意思。

“夫人啊,还能叫您什么?”

他有些不耐烦了,

“您若是没事,就先回自己家吧。

我和我娘还有事要说。”

他口中的“娘”,指的是赵霜儿。

文娘只觉得荒谬至极。

“桦儿,我才是你亲娘啊!”文娘说道。

陈桦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您说什么胡话呢?”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我娘叫赵霜儿,外公是个秀才,哪来第二个娘。”

文娘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如坠冰窖。

“桦儿,你好好看看我!”文娘指着自己的脸,喊道,

“你看看我的眉眼,看看我的鼻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是你娘,我是梁小文啊!”

陈桦不耐烦地推开凑近自己的梁小文,眼中满是厌烦与不屑。



陈文杨听闻梁小文提及宅子作为要挟,脸上没有半点惊慌之色,

慢悠悠地开口道:

“文娘啊文娘,你倒是说说看,你凭什么可以证明这宅子归你所有?”

梁小文闻言,眉梢微挑,回道:

“自然是房契在手。”

陈文杨冷笑一声,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

“房契?

哼,你莫不是忘了,当初你做奶娘之时,可是签了卖身契,要入奴籍。”

他的声音又陡然拔高几分:

“入了奴籍之人,依大周律法,怎可能名下有属于自己的房产?”

他双手负在身后,踱了两步,语气愈发咄咄逼人:

“所以说,你口中的房契,不过是空话罢了,根本拿不出来。

更何况,我陈文杨不日便要正式上任枞阳县令,堂堂七品官职在身。

而你呢?

不过是商贾之家出来的一个奶娘罢了。

拿什么跟我争这宅子?”

说到此处,他忍不住又得意笑了起来。

这陈文杨一直以为梁小文是商贾之家的奶娘,并不知道她乃是吴王世子的奶娘。

原来这吴王府挑选奶娘,向来谨慎异常,只因世子身份尊贵。

当今圣上尚无所出,而吴王乃是皇帝唯一的胞弟。

因此这世子是当今大夏皇室的独苗苗,生怕有人借奶娘之手暗害于他,所以对外从不张扬。

所有奶娘人选,皆是由吴王府的亲眷暗中寻觅,再送至王妃面前亲自挑选。

梁小文便是吴王妃那远房表亲张员外举荐之人,只因她行事干练利落,又不争不抢,从不与别的人发生争执,这才入了王妃的眼。

因此,在陈文杨看来,这梁小文的主家张员外虽有些家财,

却无半点官场根基,如何能与他这即将上任的县令相提并论?

陈文杨越想越觉得胜券在握,语气中多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你那点底细,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可惜啊可惜,你的主家再有钱,也不过是个商贾之家。

你再不才,士农工商的排序总该懂吧?

就算你在这张员外家是颇为得脸的奴才。

一个商人,再有钱,还能与官斗?

梁小文坐在客栈的厢房里,

目光落在窗外飘落的细雨上,心里却翻涌着对陈家、对儿子陈桦的复杂情绪,

她决意要与这无情无义的陈家彻底断绝关系,

可一想到陈桦那张小时候依偎在她怀里的脸,她的心就忍不住揪紧,

毕竟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啊,怎么舍得就这样放手。

她低声呢喃:

“玥儿比他小几岁,连她都记得我,一见我都扑上来抱着我喊娘。

为什么桦儿就变得这样冷漠,认都不认我呢?”

丫鬟舒云在一旁收拾药碗,听了这话,轻声劝道:

“夫人,或许少爷是被陈老爷教坏了,您别太往心里去。”

梁小文摇摇头,苦笑道:

“教坏了?

唉,我倒宁愿相信他其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然我这当娘的,怎能、被自己亲儿子主动当作路人?”

她沉默了一会儿,对舒云说:

“不行,我得去书院找他,我要亲口问问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舒云担忧道:“夫人,您身子刚好些,外面还下着雨,这样跑一趟怕是又要伤了旧疾。”

梁小文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

“这点雨算什么,我连刺客的刀都扛过来了,还怕见自己的儿子?”

此时,外面还下着雨,她披上斗篷,带着满腹疑问,撑伞走进了雨幕,直奔陈桦所在的书院而去。

到了书院门口,她托了个小厮进去送信:

“小哥,麻烦你告诉陈桦,他娘来看他了,让他出来一趟。”

小厮点头应下,可过了半晌,回来只支支吾吾地说:

“陈桦少爷说……他说他在温书,实在抽不开身。”

梁小文皱眉,又让小厮再递一次信,还给他塞了一块碎银子,声音里多了几分急切:

“你就说,我是他娘,有要紧事,非见他不可!”

可这第二次送信的结果依旧是冷冰冰的拒绝,陈桦还是不肯露面。

雨越下越大,梁小文的斗篷都被打湿了,她站在书院门口,周围路过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低声道:

“这是哪家的夫人?怎么在这儿淋雨?”

另一个路人嗤笑道:

“据说是来找她儿子的,听说她儿子就是不见他,真是可怜。”

这些话像针一样刺进梁小文耳朵里,她咬紧牙关,抬头看向书院紧闭的大门,心想:

“桦儿,你当真如此厌恶你亲娘?”

舒云撑着伞,小声劝道:

“夫人,咱们回去吧,少爷怕是不会出来了。”

可梁小文不甘心,她又等了一个时辰,直到听人说陈桦竟从后门偷偷溜走了,她才彻底僵住了身子。

她苦笑一声,对舒云说:

“罢了,我在这儿傻站了一天,他倒好,连个影子都不肯让我见,我这当娘的算是白费心了。”

回到客栈,她坐在长榻上,望着桌上的烛火出神,心里默默道:

“就让他跟着陈文杨过吧。

那男人重男轻女,虽然待玥儿不好,总不至于苛待自己的亲儿子,我又何必再强求?”

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之前陈文杨派人送信,

说陈桦得了咳症,要用洋参配药,她还特意寄了不少回来,便转头问玥儿:

“你哥哥的咳症好些了吗?”

玥儿眨眨眼,满脸疑惑地答道:

“娘,哥哥好得很,从没听他说过咳嗽,倒是霜儿夫人这些年老咳个不停。”

梁小文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她冷笑一声:

“好啊,原来陈文杨拿我儿子的名义诓我,不过是为了给赵霜儿弄药!”

她想了一会儿,对舒云沉声道:

“舒云你去,拿着我吴王府管事的腰牌,去张员外家把陈家每日的洋参定例都给停了,一个子儿都不留给他们!”

因为当年梁小文当上了世子的奶娘,这张员外以后还想着多仰仗梁小文办事,

他知道梁小文儿子生病,急需洋参,便派人给了陈家一个可以去张员外家药铺,每个月领取洋参的牌子。

现在,梁小文便是要指挥张家,停了陈家这洋参供养。

舒云连忙应道:“是,夫人,我这就去办!”

过了几天,梁小文站在窗边,看着玥儿在院子里轻快地走动,小脸上的气色渐渐红润,她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平静的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客栈的宁静。

碧柳皱眉,快步走到门边,低声嘀咕:

“这大清早的,谁这么没规矩?”

她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竟是陈文杨,满脸怒气,像是憋了一肚子火。

他一脚跨进门,连个招呼都不打,张口就冲梁小文骂道:

“梁小文,你怎么这么恶毒,竟然要害死霜儿!”

梁小文正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缓缓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

她放下茶盏,不紧不慢地回道:

“我又不是医生,怎能毒人?

你这话说得可有凭据?”

陈文杨被她这淡定的语气气得更狠,瞪着眼睛嚷道:

“你把霜儿的洋参停了,让她无药可吃,现在咳个不停,不就是毒害她吗?

我知道你无非是想以此要挟我回心转意,收收你那些心思吧!

我对霜儿一心一意,永远不可能回心转意的。”

他一边说,一边攥紧了拳头,像是恨不得冲上来揪住她理论。

梁小文听了这话,不慌不忙地反问:

“哦?赵霜儿咳得厉害,和我有何干系?

我可从没给她送过一味药,又何来停药一说?”

陈文杨被她这句问得一噎,喉咙里像是卡了块石头,脸涨得通红。

梁小文见他这模样,心中冷笑,干脆直截了当地戳穿他:

“你不是一直说洋参是给陈桦配药的吗?

怎么,现在又成了赵霜儿的救命药了?”

陈文杨被她这话堵得哑口无言,眼神闪烁,支支吾吾了半天,硬是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梁小文冷眼瞧着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

“说啊,怎么不说了?还是你自己也知道理亏?”


陈文杨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

“总之,霜儿现在病重,都是因为你!你必须负责!”

此时的他,眼神闪烁,底气不足。

梁小文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冷笑更甚。

她就知道,这陈文杨不过是仗着自己以前对他的夫妻情分,才敢如此嚣张。

如今她已彻底死心,又岂会再被他拿捏?

她索性往榻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陈文杨,你我夫妻情分已尽,我与你陈家再无瓜葛。

赵霜儿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她的死活与我何干?

你来找我,是想让我给她治病?

我又不是大夫,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陈文杨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威胁道:

“梁小文,你别忘了,玥儿是我的女儿,我随时可以把她带回去!

你若是不救霜儿,我就让玥儿也跟着陪葬!”

他此话一出,梁小文脸色骤变。

她霍地站起身,指着陈文杨的鼻子骂道:

“陈文杨,你还是不是人!

玥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竟然拿她来威胁我!”

陈文杨被她这气势汹汹的模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却仍旧嘴硬,

“我这也是被逼无奈!霜儿要是死了,我……”

“你什么你!

你要是敢动玥儿一根汗毛,

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和你的好霜儿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梁小文怒不可遏,她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滚!给我滚出去!”

陈文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他慌忙转身,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吾悦客栈房间。

梁小文站在原地,胸脯剧烈起伏,被气的不轻。

玥儿听到动静,从里屋跑了出来,看到梁小文脸色苍白,地上满是碎片,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娘,你怎么了?”

梁小文连忙蹲下身,将玥儿搂进怀里,柔声安慰道:

“没事,娘没事,只是打碎了一个杯子而已。”

玥儿却还是哭个不停,她紧紧地抱着梁小文,仿佛害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

“娘,你别离开我,我害怕……”

梁小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她紧紧地抱着玥儿,眼眶也湿润了,

“傻孩子,娘怎么会离开你呢?

娘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陈文杨灰溜溜地回到陈府。

“老爷,你总算回来了!”

赵霜儿的贴身丫鬟彩云看到陈文杨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外,

连忙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床褥,出来对陈文杨道:

“夫人她从昨晚咳了一夜,连一刻安稳觉都没睡过!

白天虽然咳嗽减轻了,但是嗓子特别的疼。

连饭都不能吃,甚至连吞咽食物,都会疼的不行。

求老爷快些想想办法吧!”

陈文杨站在廊下闻言,眉头一皱,语气中带了几分不耐,

“我何尝不想救她,可那药没要到,全都怪梁小文从中作梗,坏了我的好事。”

屋内,赵霜儿倚在床头,听到外间的动静,缓缓睁开了那双疲惫的眼眸,尽管身子虚弱不堪,眼中却仍闪过一丝惊讶,

“夫君,您回来了?”

随即陈文杨便进了屋。

赵霜儿声音微颤,带着几分疑惑,轻声道,

“您不是常说自己交友广阔,那些供奉洋参的商贩皆是您的旧交吗,这梁小文一个小小的商贾家的奶娘,如何从中作梗?”

她的声音轻若蚊蝇,却字字诛心。

赵霜儿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彩云连忙上前轻抚她的背脊,却也无济于事。

这赵霜儿,本是本地一个秀才的掌上明珠,自幼知书达理,举止端庄,

更兼生得一副好容貌。

原本这样的女子,该能寻个好婆家做那正室大房的。

可天意弄人,她自小便染上了这折磨人的咳症,

白天倒是咳得不厉害,只是一到晚上,就会咳嗽不止,请了多少大夫,用了多少药,却始终难以根除。

最后,有一位名医对她说,若能每日以洋参入药调养,或许还有几分转机。

只因这人参性热,洋参性寒,因此洋参更适合她这种热毒性咳症每日食用,最能滋阴补气。

然而她家境清贫,父亲虽是秀才,却也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这洋参是舶来品,在这大周价比黄金,动辄便要几十两银子,这等昂贵的药材,又岂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

最后还是父亲,从她那位做知府得舅舅那里听说,

和自己同在枞阳县的一位书生,名叫陈文杨。

舅舅说,此人虽还未有功名,却前途不可限量,让霜儿的父亲和他多走动,多交好。

这霜儿的父亲赵秀才,果然就听了这个妻弟的话,和陈文杨亲近,发现他果然有些能力,家中财物不断。

于是赵秀才便心一横,要她委屈些,做这人的妾室,这日后自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因此她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甘与无奈,委屈自己嫁给了这个陈文杨。

最初来到陈府的那段日子,她也曾短暂地相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陈家的确富贵非常,衣食起居皆是一等一的讲究,那洋参更是取之不尽,她的咳症也渐渐有了好转。

可日子久了,她心中的不平衡却越发强烈。

凭什么自己堂堂一个秀才之女,知府大人的外甥女,却只能做个妾室?

而那个出身低贱的奶娘,整日里不着家,却能做这陈府的大房夫人?

这样的念头一起,便如同附骨之蛆,日日夜夜地折磨着她的心。

陈文杨站在卧房的窗边,望着赵霜儿,心中掠过一丝不耐。

他并非不想救她,而是实在难以忍受她那探问不休的质疑眼神。

过往陈府的衣食住行皆是靠着那梁小文做奶娘来的赏赐,这个点,叫他一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怎好意思承认?

况且这夫为妻纲,梁小文只要一日是他的妻子,她在那张员外家的份例就全是自己的。

这也是他再嫌弃梁小文的低贱奶娘身份,却还是不舍得休掉她的原因。

休了她,他还怎么去那张员外的铺子领梁小文的份例?

“你省点力气好好休息吧,”

他看着赵霜儿,语气中透露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无奈,

“等我再想办法看能不能从外面搞来些参。”


梁小文这日正准备去张员外的铺子交代些事情,

谁知道,竟然来了一个陈家的下人,自称叫陈忠,

说是陈华的长随,替他报信来了。

听陈忠说,那陈桦前天因为淋雨,然后发烧了。

烧的很严重,脑子都糊涂了,嘴里一直叫着娘,让梁小文回去看望一下。

梁小文听到自己儿子发烧,有些心疼,

可想到那天自己在雨里等了他一天,最后他从后门溜了,便有些生气的道:

“他喊的娘怕是赵霜儿,找我干什么?

“陈桦你在干什么?”

梁小文扶着床沿站起来,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干什么?”陈桦冷笑一声,

“我这不是拿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装病这一招果然管用,你这个蠢女人还真信了。”

碧柳见状,立即上前搀扶梁小文:

“少爷,你怎能如此对待夫人?

她可是你亲娘啊。”

陈桦闻言,猛地转过头来,眼中怒火熊熊,毫不留情地厉声打断她:

“住口!”

他的声音尖锐如刀,

“什么亲生不亲生的,她不过是个奶娘罢了!

赵霜儿才是我娘,才是那个真正疼我的人!”

随后,他转向梁小文,语气越发激烈:

“梁小文,你知道你走的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你可曾想过我受了多少苦?

你如何对得起我?”

梁小文抬起头,眼中满是不解与委屈,反问:

“这么多年,我都有拿体己回来,省吃俭用,只为你们过得更好。

我走的时候,陈家连饭都吃不上,

现如今锦衣玉食,还有下人伺候,

娘哪里对不起你了?”

陈桦却丝毫不为所动,怒道:

“我宁愿没有这些!”

这陈桦已经锦衣玉食,无数仆人伺候的过了很多年,

这些东西对他习以为常,因此并不是很在意,仿佛这些东西与生俱来就应该属于他,

他半点也意识不到,这些东西是母亲的辛苦换来的。

他向前一步,双手攥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你知道吗?

自打我在老家去学堂开始,就不停地被人嘲笑,

说我亲娘给别人做奶娘,是奴籍!”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几乎是在嘶吼,

“那种滋味你懂吗?

你不懂!

好不容易,我们家搬到了县城,爹爹和霜儿夫人说好,在这里让我喊她做娘。

这样我娘就是秀才的女儿,我舅舅就是知府,没有人会瞧不起我。

我终于能抬起头做人了。

可你倒好,前天非要去我书院门口等我!

我的同窗又不知从哪儿知道你才是我亲娘,曾经做过奶娘,又把我好一顿奚落!

你说你这算不算害了我?”

梁小文闻言,脸色一白,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开口,却被陈桦抢先一步,

“别跟我提什么锦衣玉食!

那些东西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他指着梁小文,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刀,

“我只要一个让我不被人耻笑的娘,可你连这都给不了我。

梁小文,你就好好做你的奶娘,一辈子都别回来,多好?

为何偏要回来,让我丢尽了脸面!

“桦儿,你真的以为那些人的嘲笑,那些无关紧要的话,比你的亲娘重要吗?”

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重要,非常重要!”

陈桦不留情地回答,

“有时候,一个人的名声比什么都重,我受够了被人指指点点!”

“那假如,我现在已经不是奴籍,不会成为你的耻辱了呢?”

梁小文想要告诉陈桦,她因为救了吴王世子,受了腿伤,吴王妃已经除了她的奴籍。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陈桦堵了回去。



梁小文跟着丫鬟,很快就到了赵霜儿的院子。

门一推开,她便停下脚步,目光缓缓扫过屋内的陈设,那些金丝楠木的家具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眯了眯眼,瞧着那雕花屏风上细腻的花鸟图案,不由得暗自冷笑,

这奢华的一切,分明是用她这些年辛苦攒下的银子堆砌出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那是她曾咬牙从张氏商肆换来的上等香料,据说这香料可以安神,她寄回来给陈桦用的。

想着他读书辛苦,用些香料,缓解紧张,如今却在这屋子里静静燃烧。

她垂下眼,看向脚下踩着的波斯地毯,柔软的触感让她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这地毯也是她当初从吴王府带回来的赏赐。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墙角那盏琉璃灯上,灯罩上的彩绘精致夺目,

那是她用三月的工钱买来的,想着给玥儿的屋子添点体面。

她嘴角微微一扯,心想,

自己在外头伺候世子,应付王妃,时时刻刻战战兢兢,连顿热饭都顾不上吃,辛苦攒下的东西,竟没一件落在她女儿玥儿身上。

这些所谓的富贵,竟然全都便宜了眼前这个女人,真是讽刺得让人牙根发痒。

赵霜儿高高在上地坐在太师椅上,目光轻蔑地打量着梁小文身上半新不旧的衣裳。

她自己则一身月白色蜀锦长裙,裙摆绣着精致的牡丹花样,腰间系着玉带,手腕上戴着翠玉镯子,一派贵妇人的气派。

见梁小文衣着寒酸,更添几分优越感,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自己身上穿的可是蜀锦,那料子在灯下泛着丝丝光华,衣服样式也据说是宫里最时兴的样式。

她嘴角一扬,心想,这人哪一点配跟自己比?

其实,梁小文不过是因为担心陈桦的病情,没有换衣服戴头饰,穿着在屋内穿的便服就出了门。



陈桦满脸怒气地瞪着她:

“梁小文,你果然歹毒,偷偷潜入我娘屋子,又想害人了?”

梁小文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心底冷笑,这儿子,真是半点不念她这个亲生母亲的好。

她垂下眼,淡淡回道:

“我若害人,天打雷劈。

是赵霜儿叫我过来的。”

陈桦一听这话,气得更狠,指着她道:

“你少在这儿装可怜,我警告你,若敢对我娘不敬,我饶不了你!”

梁小文抬起头,直直看向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寒意:

“陈桦,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像个是有家教的人吗?”

赵霜儿见状,忙拉住陈桦,柔声道:

“桦儿,别跟她废话,这种人,不值得。”

梁小文听着这话,低头笑了笑,心想,这母子俩倒是唱得一出好戏。

她转过身,又看了眼那盏琉璃灯,暗道,这灯,她当初买的时候,可没想过会照亮这么一出闹剧。

梁小文没再多说,转身走出门,

她不再看那母子俩一眼,可心底却暗暗发誓,这笔账,她迟早要算清楚。

梁小文回到客栈,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夕阳,心中五味杂陈。

她本想着就在这里静候吴王妃的赏赐,

毕竟吴王妃曾亲口承诺,说她护世子有功,定要在家乡众人面前重重赏她,让她扬眉吐气一回。

可如今看来,若不趁这机会与陈家彻底断绝关系,恐怕到时又会重蹈覆辙,让这些忘恩负义之人将她的好处占尽。

她必须在赏赐到来之前,迅速地与陈家彻底斩断关系,

否则一切辛苦所获不过是替他人做嫁衣裳,和以往一样的悲剧还会重演,

那些自己用命换来的好处,全都会被这些贪得无厌又不知感恩的人,毫不留情地攫取走。

于是,她心中暗自发誓,无论自此何去何从,以后她的东西只有她女儿可以享用,再不允许外人染指。

想到女儿,赵霜儿的眼神柔和了几分,但随即又变得坚决:



冬日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寒意,梁小文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让清冽的空气流入室内。

随后转身对碧柳和舒云说道:

“我欲与那陈文杨和离,眼下这境况,我得尽快修书一封,让人带回乡下,请我父母和两位兄长做好准备。”

碧柳和舒云对视一眼,都明白梁小文话中未尽之意。

和离之事,非同小可,需得娘家人撑腰才行。

碧柳上前一步,轻声问道:

“夫人,可需要奴婢准备笔墨?”

梁小文点点头,走到桌边坐下,心中思绪万千。

和离,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陈文杨的所作所为,早已让她心寒。

她要为自己,也为玥儿,争取一个新的开始。

梁小文提笔蘸墨,在信纸上写下几行娟秀的小字,将心中所想,一一倾诉。

她知道,父母兄长定会全力支持她。

这陈文杨以为她还和以前一样大字不识,实际上她在吴王府做事这几年,一直也有利用空闲时间学写字。

那时候别的下人还笑话她,每到这时,她总是会带着甜蜜的憧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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