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十沓钱。
“你疯啦?”
桑雅琴声音都劈了,“攒了五年的钱全砸进去?”
“信我一次。”
陈岩眼睛亮得吓人,“成了咱就能买彩电冰箱,不成...不成我卖血去!”
第一车钢材运来的那天,桑雅琴一宿没睡。
天蒙蒙亮时,听见陈岩在院里跟人吵架。
“少了两吨!”
他嗓子都喊哑了,“这他妈是钢筋不是面条!”
桑雅琴冲出去,看见陈岩揪着司机领子,眼睛红得像要杀人。
地上散着几张被撕碎的提货单。
那批货最后追回来一半。
陈岩蹲在马路牙子上算账,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响。
“亏了八百。”
他声音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桑雅琴没说话,把搪瓷缸子递给他。
陈岩“咕咚咕咚”灌了半天,才发现是白酒。
“喝点解乏。”
桑雅琴挨着他蹲下,“明天我回趟娘家,看能借多少。”
陈岩突然把算盘摔了,珠子蹦得到处都是:“我他妈真没用!”
桑雅琴捡起一颗算盘珠,在掌心搓了搓:“急啥,又不是世界末日。”
转机出现在三个月后。
陈岩以前厂里的师傅退休了,带着几个徒弟来投奔他。
“听说你小子当老板了。”
老师傅拍他肩膀,“带带我们这帮老骨头?”
桑雅琴炒了八个菜招待。
酒过三巡,老师傅说认识钢厂的人,能搞到计划外的螺纹钢。
“要现钱。”
老头眯着眼,“你们敢不敢赌一把?”
陈岩和桑雅琴对视一眼。
她悄悄踢了他一脚。
“赌!”
陈岩一仰脖干了杯中酒,“明天就去取钱!”
那批螺纹钢让他们赚了第一桶金。
桑雅琴数钱时手直抖,好几次数岔了。
“别数了。”
陈岩抢过钱往天上一抛,“咱们时来运转了!”
钞票纷纷扬扬落下来,盖了俩孩子一身。
大闺女哭着说爸爸疯了,小儿子咯咯笑,抓着钱往嘴里塞。
他们换了套两居室,买了台雪花牌冰箱。
送货那天,半条街的人都来看热闹。
“这得多少钱啊?”
邻居大妈摸着冰箱门直咂嘴。
桑雅琴端着炒瓜子分给大家:“不值啥钱,给孩子存冰棍用的。”
其实冰箱里就冻着几根老冰棍,还有给陈岩准备的啤酒。
他现在天天有应酬,回来总是一身酒气。
“李科长答应给批条子了。”
有天半夜他吐完,瘫在厕所地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