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随手将玉佩扔在妆台上,说了句“你先睡”。
他以为沈知意早把这破玉佩扔了。
“去把夫人的首饰盒拿来。”
楚临渊突然命令道。
当那个掉漆的桃木盒子摆在面前时,楚临渊才发现自己从未认真看过妻子的物件。
盒子里没有珠宝,只有一堆零碎:他随手丢掉的废纸团、用过的药包、甚至是他练字时写坏的宣纸...每样东西都贴着小小的标签,记录着日期和他当时的情况。
最底下压着一封未寄出的信,信封上写着“父亲大人亲启”。
楚临渊颤抖着拆开,沈知意清秀的字迹跃入眼帘:“女儿一切安好。
临渊近日政务繁忙,咳血旧疾又犯,幸得太医院同僚相助,配得新方。
女儿每日试药七次,终得一剂见效。
只是取血过多,近日常感眩晕,恐不能常归省...”信纸右下角标注的日期是沈家被抄家的前一天。
楚临渊的视线模糊了。
他想起那天沈知意确实脸色惨白地求他回家用膳,他却因为要陪萧玉瑶赏梅而拒绝。
当晚沈家满门被押入大牢,三日后全部问斩。
“大人!
刑部的人到了!”
急促的通报声打断了楚临渊的回忆。
他抬头,看见一队穿着蓑衣的差役已经闯进灵堂,正用铁钩去撬棺材。
“住手!”
楚临渊暴喝一声扑上去,“谁准你们碰她!”
为首的差役亮出刑部令牌:“楚大人,下官也是奉命行事。
沈氏乃罪妇,按律不得用棺,该用草席裹尸——”楚临渊一拳揍在那人脸上。
差役们一拥而上,却见丞相大人突然拔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咽喉:“今日谁敢动她,本官就血溅灵堂!”
场面一时僵持。
突然,大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禁军鱼贯而入,为首的年轻将领冷声道:“陛下口谕,准沈氏以庶人礼下葬。”
楚临渊认出来人是羽林卫统领裴琰——六皇子府上的旧人。
更令他心惊的是,裴琰身后还跟着个披麻戴孝的瘦小身影,竟是沈知意的陪嫁丫鬟青杏。
这丫头不是三年前就被他发卖了吗?
“楚大人,”裴琰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陛下让末将转告您,沈姑娘生前最惦记青杏这丫头,今日特准她来送旧主一程。”
楚临渊如遭雷击。
新帝对沈知意的称呼不是“沈氏”或“丞相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