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的秦成瑾似乎心情很好，唇边一直勾着一抹浅淡的微笑。
站在一旁等候吩咐的总裁特助陈默，眼中不由得露出像见了鬼似的惊讶表情。
自家总裁一直是个沉稳严苛、不苟言笑的人，工作时间永远都面无表情、态度冷漠。
以前，有新来的实习生，信心满满地递上自己设计的企划方案，秦总接过后只快速浏览了几眼，便毫不留情地将其打回。
虽然秦总只三言两语地评价了几句，但说话一针见血又字字珠玑，把那个实习生的傲气打击得荡然无存。
而面对股东大会上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老股东，秦总也只需轻描淡写地投去一个平淡的眼神。
那强大的气场和无尽的威压，就会把那些老狐狸们都唬得呆若木鸡、瞬间噤声。
虽然总裁人长得英俊，工作能力又强。
但他浑身上下，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姿态，还是让不少员工汇报工作时都非常紧张。
然而就是这样的总裁，在今天下午挂了一通电话之后，居然一直在笑！
陈默看似站在总裁的办公桌边，实则灵魂早已飞远。
直到听见秦成瑾的一声轻咳，才把飘到九霄云外的思绪找回。
回过神来的陈默赶紧汇报道：“秦总，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这个月的三倍工资，打到舒小姐的银行卡里了。”
秦成瑾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澜：“好，顺便将财务部要求人员调动的通知，发给人事部部长Linda，让她自己看着调整。”
陈默应道：“好的秦总。”
话音落下，领了新任务的陈默转身走出总裁办公室。
而给秦成瑾打完电话的乔予茉也没有闲着，她点开浏览器搜索盛锐集团的官网，然后一条一条地，仔细查看起财务部门的相关消息。
她根据官网上的报道和自己过去的工作经验，开始准备个人简历和面试可能遇到的问题。
此时此刻，那些被她逐渐淡忘的成就和能力，都在一点一点地重新变得清晰可见。
她仿佛又找回了过去的自己，穿着得体的职业装，在办公桌旁编写报表，在会议室里自信地讲解方案。
夜幕降临，街道两旁的灯光亮起，宛如夜空中闪亮的繁星，又似地上蜿蜒流淌的银河，使街道显露出与白天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乔予茉关掉手机，准备回到澜苑。
这一次，虽然还是独自待在空空荡荡的别墅中，她却感觉心里充满了饱涨又激动的情绪，给整副身体都注入了别样的活力。
她洗漱完便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晨，乔予茉起床后照常去院子里侍弄花草。
中午，她久违地为自己做了顿饭。
餐桌上，麻婆豆腐的香气先声夺人，白嫩的豆腐上浇了鲜红的小米辣和醇厚的豆瓣酱，还撒了绿油油的葱花。
排骨裹着琥珀色的糖衣，酱汁渗透进每一片肉质纹路中，咬上一口，鲜甜的肉汁便透过唇齿流入胃里。
她盛了一碗米饭，品尝着这顿令人食指大动的午餐。
饱餐一顿后，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去赴秦成瑾的约。
·
下午两点五十，乔予茉到达了盛锐楼下的咖啡厅。
当她推开大门时，带动了门前挂着的风铃，清脆悦耳的铃声随风传入耳中。
乔予茉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发现秦成瑾已经等在角落靠窗的位置了。
男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西装，剪裁得体的设计将他的身形衬得愈发修长挺拔。
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隐在氤氲的咖啡热气中，窗外斜照进来的阳光，给高挺的鼻梁镀上了一层金边。
一双丹凤眼半垂着，睫毛在颧骨处投下细密的光影，周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上位者气势力。
乔予茉朝着秦成瑾的方向走去，男人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到来，抬起低垂的眸子往这边看了一眼，平直的唇角勾出一抹浅淡的笑。
那抹微笑，像是深秋银杏叶滤过的阳光，又像是威士忌中沉浮的冰球，使得整个空间的光线似乎都被重新排列组合。
一瞬间，天地万物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只让人不禁感叹，这样的人，合该是上天最完美的艺术品。
“你来了，”他的目光落在乔予茉身上，强势逼人的气场收敛了些许，“已经点了你爱喝的茉香拿铁。”
“谢谢。”她向秦成瑾道谢，顺手拿起桌上还温热的拿铁轻抿了一口。
秦成瑾将面前的平板转向她，指尖在资产负债表和利润表上来回游走，淡声道：“那我们正式开始吧。”
玻璃穹顶滤下的光，像是在他的睫毛上洒了金箔，随着讲解的动作簌簌颤动：“看净资产收益率，就像是在显微镜下观察细胞，要将每个基本的结构都看清。”
他突然倾身，袖口蹭过她握笔的指尖：“就像你此刻颤抖的笔尖——面试官看得出你在紧张。”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乔予茉能嗅到秦成瑾身上，那股木质香与广藿香交织的气息。
和大学辩论赛后台那件给她御寒的西装，是同样的尾调。
当打开杜邦分析法的三维模型时，旋转的销售净利率和总资产周转率的齿轮，在两人的虹膜中投下淡金色的光斑。
“看这里，”秦成瑾不经意间握住乔予茉的右手食指，伸向图片上的模型。
“当权益乘数开始蚕食ROE时，你要果断地克制住企业资产中，股东权益所占的比例......”
虚拟数据流，在他们交叠的指尖下迸溅出耀眼的电子星火。
“如果被问及反收购策略，”他很快就抽回了手，仿佛那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次触碰，“可以谈谈‘白衣骑士’和‘毒丸计划’。”
乔予茉努力跟着对方的思路，还时不时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秦成瑾的目光，略过她因认真思考而微微蹙起的秀眉，经过洁白贝齿轻咬着的红润唇瓣，最后落到写满字迹的笔记本上。
“面试那天，如果面试官问起具体案例，可以抛出我们刚才拆解过的ST景谷。”
“......”
“以上，是面试的一些重点。”
随着秦成瑾的话音落下，乔予茉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几个小时学习的所有知识充斥着她的大脑，让她似乎回到了，以前在图书馆里废寝忘食苦读的日子。
然而，乔予茉却没有任何疲惫和不满的情绪，只感觉整个人轻盈无比，仿佛获得了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