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林松坐下，无意中看到她茶几底下的小黄鸭存钱罐。
“你还用存钱罐？”
他对卫生间的女孩喊。
沈嘉漱了口出来，正用洗脸巾擦脸。
整个人都水嫩嫩的。
“我不能用？”
谭林松笑：“能。”
他们先去了小超市，沈嘉买了香蕉和大骨头。
谭林松拎着大骨头跟在她身后往车边走。
“你买这个让他怎么吃？”
沈嘉熟练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
“你们给他炖汤啊。”
谭林松看一眼大骨头，得，感情是买给他的任务。
这大夏天的，炖一锅汤不得把人都热熟了。
卫生院门口，沈嘉抬头往上看。
“谭林松，张彬他弟弟叫什么？”
谭林松走在前头，帮她推开玻璃门，示意她进去。
“你叫他小塘就行，他叫张塘。”
沈嘉跟着谭林松在住院部绕来绕去，绕的她路都分不清了才到地方。
张彬正坐在床边给床上躺着的男孩削苹果。
男孩看见谭林松，高兴的喊松哥。
谭林松过去摸摸他的头，让他喊沈嘉姐姐。
男孩乖巧喊人，沈嘉心里一阵难受。
他太瘦了，校服短袖罩在身上空荡荡的。
从病房出来，沈嘉抹抹眼角叹口气。
谭林松站在她身边，看着她泛红的眼尾故意道：“当年也没见你这么可怜我。”
沈嘉吸吸鼻子，不搭理他。
“谭林松，你们打算调解还是等着开庭？”
谭林松慢悠悠走沈嘉后头，笑笑：“怎么，沈法官打算徇私舞弊？”
沈嘉咬唇，她的身份确实不好管。
谭林松往前一步，跟她并肩。
“你别管，我和张彬有数。”
沈嘉忍不住仰头看他，那他那天在法院里不让她带路也是不想她掺和进去？
走在她身边的男人轮廓刚硬，宽肩窄腰，肌肉紧实，一双眼落下来沉甸甸的。
她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只到他肩头，紧挨着她的那只胳膊快跟她的大腿一样粗。
他这样的男人，叫人只站在他身边就给足了安全感。
沈嘉恍惚的看着他，她今年二十三，那谭林松今年就是二十四。
“谭林松，你变了好多。”
十八岁的谭林松阳光率性，那双眼里永远有光，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二十四岁的谭林松嘴硬别扭，一张脸绷着，看谁都是淡淡的，却从来不把内心的想法宣之于口。
谭林松呵一声，对她的话满不在意。
“变了就变了，人早晚有一天会变的。”
“就像你现在，刚出社会，愿意跟个修车的做朋友。”
“等过个一两年，见识的多了，就会回头想。”
“我当时怎么愿意跟个破修车的来往。”
“你说对不对，沈嘉。”
沈嘉心里一阵发堵，他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自己是个破修车的。
破修车的所以就该被嫌弃？
“谭林松，你敢说很多年以后你还会一直修车吗？”
谭林松沉默，沈嘉笑。
“你看，你也说不准。”
“所以你怎么知道，以后我就会嫌弃修车的？”
谭林松被她的歪理说愣，竟然有点儿想笑。
“好，我又说错了。”
“但愿你不会吧。”
谭林松和沈嘉在路口分开，他回铺子干活，她则要去镇上的商品店逛街。
张彬要照顾弟弟，只干半天，活都堆了下来。
风扇吱呀吱呀的转，吹出来的那点儿风屁用没有。
谭林松光着膀子，汗珠子没进裤腰里。
他中午没吃饭，活太多，顾客急着用车。
这种事情在过去的几年里已经稀松平常，开始那几年他都是直接干到傍晚，也不觉得有多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