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理智的丝线在脑中铮然断裂。
两年了,油煎一样难熬的痴傻生活,就像两个世纪那样漫长。
每次似是无意的跟着小扬到处撒野,却是留心方家的一举一动。
他在罐头瓶里养了只蟋蟀,隔着玻璃看虫须轻颤的模样,眼神时不时的飘向我,说这像极了小程咽气时抽搐的手指。
清晨发现蟋蟀溺死在露水里时,方梓言突然笑了,他把尸体埋进果园里。
我在方家果园发现成片的苍耳枯死,根系泛着不正常的青黑。
现在想来,方梓言翻动的新土里,或许掺进了其他东西。
农药瓶的标签被雨水泡烂,但瓶盖内侧的螺纹间卡着半片蓝紫色花瓣,和方梓言家门口的鸢尾花一模一样。
井水突然咕咚作响,浮起一件沾满泥浆的童装。
他拽出衣服时,一枚生锈的鱼钩扎进掌心,钩尖残留的碎肉与他耳后疤痕的形状完美契合。
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异常警惕。
眼睛聚精会神的瞪着我,眨都不眨一下,似是审视我的情绪。
我只能摇头晃脑,痴痴笑笑。
强制抹去了眼里的恨意,傻子一样和他擦身而过。
尧是如此过了几个月的时间,他见到我时不再多看一眼。
反而在看到小扬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阴森森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令我恐惧,我不敢想象失去小扬的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决定找机会,先下手为强。
04今夜无月,泥路上的监控探头闪着独眼。
我蹲在果园的篱笆外,看农药瓶在月光下泛起幽蓝。
裤袋里的麻绳被汗水浸得发软,像一条冬眠的蛇。
山涧仍在暗处汩汩作响,和两年前吞下立程最后一口气时一样欢快。
我知道,这场雨会冲走所有指纹,正如时间冲淡了人们对一个疯女人的警惕。
远处的土屋里,小扬在睡梦中咂了咂嘴。
我握紧冰凉的玻璃瓶,朝着灯火阑珊处露出酒窝——这次,我要把阳光种进恶魔的骨髓里。
翌日清晨,山涧升起彩虹。
当我的掌纹里游动的血色在晨光中蒸腾成雾,而昨夜所有的声响都正在凝结成枝头的新露。
我看见小程坐在虹桥上抛洒玻璃弹珠,每颗落进泥土的珠子都开出一簇鸢尾花,而方梓言的名字正随着晨露在花瓣上慢慢蒸发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