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的蜂鸣。
孩子的裤管卷到膝盖,露出青紫色的皮肤。
那些淤痕像一群毒蛛正顺着血管脉络扩散,蛰伏在皮肤下的卵鞘随时会爆出黑水。
法医翻动尸体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孩子指缝滚落,在晨光里划出一道银弧。
是枚五角钱硬币。
我的膝盖重重砸在碎石上。
想起一周前的清晨,儿子把硬币举过头顶嚷嚷着要买玻璃珠时,后颈那簇胎发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
此刻那簇头发黏结成绺,浸泡在泥浆与脑浆混合的糊状物里,像一团被丢弃的油画笔刷。
“假的。”
我抓起一把碎石紧紧攥在手里,尖锐的疼痛却让幻觉愈发清晰。
法医正在测量孩子后脑的凹陷,金属尺卡进颅骨破碎处的声响,像咬开一颗炒蚕豆。
在离果园五十米外的山坳里,王警官找到了一把老旧的锄头,灰黑色的锄手已经发涩,底部铁块有的地方也已生锈,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他的头部被钝器重击致死,身上很多地方是紫黑色的淤青。
琳琅满目的创伤都在诉说着他生前所受的不公与虐待。
丈夫的呜咽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们说…是被锄头…”。
警戒线外传来快门声,某个村民在拍他粘着脑浆碎屑的侧脸。
我突然暴怒,抓起混着露水的泥团砸过去:“不准拍!
不准拍!”
泥团在空中散成点,落在三天未换的碎花衬衫上,像一树早凋的梅花。
“创口呈现反复击打特征。”
法医的录音笔在晨风中漂浮,“初步判断凶器是…”把证物封装完毕之后,他们收队回去只留下一人保护现场。
我的视线突然被孩子耳后那片皮肤攫住,惨白表皮上赫然印着半个带螺纹的鞋印,纹路里还嵌着半粒苍耳。
我想起暴雨夜儿子蜷在怀里发抖的模样,想起他说要当太空人时的酒窝,想起他藏在枕头下的玻璃珠。
所有记忆突然开始燃烧,灰烬从眼眶涌出,在脸上冲出蜿蜒的沟壑。
当第一声嚎叫冲破喉咙时,树梢的麻雀惊飞四散,山涧腾起的水雾吞没了初升的太阳。
02法医在“凶器”上除了提取到受害人的DNA之外并没有提取到其他有效的指纹,现场留下的35码和39码的螺纹鞋印警方初步判断:凶手为两人协同作案,不是身材娇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