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墙,“点三百轻骑。”
山谷中弥漫着血腥气。
我们赶到时,裴砚的亲兵已经死伤大半。
残存的士兵围成一个圈,中间是奄奄一息的裴砚——他的铠甲破碎,胸前插着一支箭,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身子。
胡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箭矢如雨般落下。
“列阵!”
我高举起邹犷的佩剑,“邹家军在此!”
士兵们齐声怒吼,声震山谷。
胡人的攻势明显一滞——邹犷的名字,在边关就是一道催命符。
借着这个空档,我们冲进了包围圈。
裴砚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他看见我,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变成讥讽:“你来……看我笑话?”
我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势。
箭伤很深,但没伤到要害。
“忍着点。”
我握住箭杆,猛地拔出。
裴砚闷哼一声,额上渗出冷汗。
他死死盯着我颈间的狼牙项链,突然笑了:“戴着姘头的信物……来救丈夫……沈知意,你可真……闭嘴。”
我撕下衣角堵住他的伤口,“想活命就别说话。”
裴砚的眼神忽然变得复杂。
他艰难地抬起手,似乎想碰我的脸,却在半空中垂下:“你……为什么……”我没回答,因为胡人又攻上来了。
那一仗打得惨烈。
我们且战且退,最终退到一处狭窄的山隘。
胡人追得太急,我忽然想起邹犷曾经教过我的战术——火攻。
“把酒坛都搬来!”
我命令道,“还有那些干草!”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
当胡人的先锋冲进隘口时,我们点燃了浸满烈酒的干草,推下山坡。
火势瞬间蔓延,胡人惨叫着后退。
风助火势,整个隘口很快变成一片火海。
我站在高处,看着火光中挣扎的人影。
热浪扑面而来,烤得我脸颊发烫。
恍惚间,我似乎看见邹犷站在火中,朝我微笑。
“夫人!”
副将的喊声将我拉回现实,“裴大人不行了!”
我踉跄着跑回后方。
裴砚躺在一块岩石下,脸色灰败。
那支箭虽然拔出来了,但失血太多,他已经奄奄一息。
我跪在他身边,不知该说什么。
裴砚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了,他摸索着抓住我的手腕:“沈知意……”他的手掌冰凉,像一块寒铁。
“我……恨你……”他断断续续地说,“但更恨……自己……”他从怀中掏出一封染血的